他这么一说下面人自然无话。可是那丢了杠棒的挑夫犹在嘀嘀咕咕。老催听了不耐骂道:“杠棒都算我的了你个猪兜还在嘀咕什么?”
原来这挑夫虽然免费得了杠棒但是上面的绳子和布兜都没了――这两样东西倒的确没什么好心疼的但是少了绳子和布兜仍旧做不成生意。特别是他的布兜是油布兜专门用来给生猪行干活用得……
李镇国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对挑夫说你把丢了的东西好好给我说一说是什么样子的?大概什么时候丢得?
挑夫说这套绳子和布兜是专门预备的因为他常年为剪子巷里“富昌裕”猪行干活。这富昌裕猪行在中剪子巷靠着河涌乡下来得生猪用船运到猪行后面的河埠头圈养起来每日屠宰卖给肉档、酒楼和大户人家。
猪行每天都有大量的猪肉和猪杂出货所以他们常年用着不少挑夫给客户送肉。若整扇的猪肉那只要用铁钩钩着挑就行了。但是猪杂和加工好的肉品就不能用钩子挂了挑夫便用布兜子兜着挑。因为常给肉店干活所以他们这几个常给猪行干活的挑夫都备有专门的油布兜子。
昨天他们照例也去猪行干活活计结束之后他们照例将工具放在茶棚里――这也是老规矩了一般是不会有人偷的。挑夫大多是外县来得在广州多是寄宿在鸡毛小店里没地方存工具。
没想到今天一早上工茶棚里其他人的工具还在唯独少了他的。
李镇国听了这个消息眉头展开了不少。他问道:
“你们等活的茶棚在哪里?”
“南剪子巷西支十一巷。”
“走去看看。”
这下李子玉有些糊涂了因为原本准备王寡妇家勘查――根据老崔提供的线索王寡妇家墙头的神秘男人显然是最可疑的。李镇国突然改主意让他摸不着头脑。这个茶棚他是知道的――所里把这类体力劳动者聚集的地点都列为重点监督对象――那只是个简陋的竹子棚子搭在一片建筑倒塌之后的废弃地上里面放着十几张缺胳膊断腿用碎砖烂木头搁起来的桌子。粗瓷茶壶黄沙碗十分简陋。
挑夫的杠棒就搁在一边的竹架子上老崔说谁放哪里都是一定的新来得总是放在最后资格越老排得越前面等到活的机会也大些。
李镇国看了看环境这茶棚连墙都没有自然说不上防盗不过也不是完全门户洞开因为看茶棚的老仇就睡在茶棚旁的一个芦席棚里。
老仇说平日里他睡的都不太死:倒不是怕偷东西而是偶尔有人夜里办事要叫脚夫力工出活这都由他接洽。人在外面一敲门他就得起来。但是昨晚上他却睡得特别死原本他四更就要起来挑水劈材烧水今天却睡到天色大亮才醒。
这下李镇国更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他走进老仇住的草棚里似乎隐隐约约的嗅到了一点气味但是又不甚真切正想开口忽然草棚里又闯进一个人来叫了起来:
“迷香!”
来得不是旁人正是高重九。
高重九原本正和派出所里的户籍警挨家挨户的盘查要盘查到茶棚起码也得到下午了。他突然闯进这里来是得了新得线索。
这线索却是从打捞尸体的仵工那里来得。两个仵工捞了一上午突然船尾那位忽然一阵兴奋对撑船的说:“老大停!有了!”之前。类似这种“有了”也有过数次但钩住的都是河底的杂物所以老大此刻并无多少兴奋只是应付道:“那就拉起来吧。”
但河底那物的分量似乎很重船尾那位弟兄一个人颇为费力一番努力后扯出水面的却不是尸体甚至也不是其他杂物而是一根杠棍。
要说一根竹杠棍那是根本不可能沉到河底的更不可能重得要费尽力气才拉得起来杠棍之所以特别沉重是因为上面被绑了一块石头。
杠棍这东西第一不是值钱的东西第二不是犯法的玩意就算没用了不要了丢街上自然有人有捡去烧火绝不会有人特意绑上一块石头沉到河底去得。
两个仵工常年为衙门打捞尸体形形色色的案子看得多了。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有问题赶紧把船摇回去向高重九报告。
高重九是老差人听了仵工的报告立刻断定这杠棍十有八九和无头尸案有关他看了看打捞起起来的杠棍和捆石头的绳子觉得这象是挑夫用得向派出所一打听就往茶棚这边来了。
没想到刚到棚子就嗅到了一股迷香的气味。
李镇国赶紧问道:“真得是迷香?”
高重九点头:“没错。昨晚肯定有人在这里点过!”
用到迷香不是劫财便是劫色老仇是个又穷又老的挑夫干不动活了在这里卖茶看棚子既没有色也没有财图得是什么?莫非真得是为了偷窃杠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