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觉得很奇怪――唤他回来的电报是加急的他闹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第二天一清早赶紧把在佛山的事能结都结了不到中午就乘返航的巡逻艇出发一路没耽搁中饭都是在巡逻艇上凑合着啃的军用干粮四五十里地紧赶慢赶在天黑前赶回大世界要不是他是在大世界码头下得船距离办事处咫尺之遥他还想换身衣服再去他只怕是要长驱直入广州府了的。怎么现在我赶到城里了给你一联系你反倒不急要我明天再来?嫌我回得晚了你昨天倒是发个特急的标啊!要真不急你发个加急干啥?你刘某人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周围一肚子心思又坏了心情预想的给两个借调的警卫员“打赏”也没给冷着脸就进了自己的“周家堡”。
“这几天有什么事么?”正准备给两个警卫员签核销单据的周围例行问了下周秘书。
“没什么大事。”周秘书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感情说:“就是昨天有个没听过名字的元老没见到首长你发了脾气还从文件筐里抢了几份文件。”
周围签字的笔突然停了胳臂悬在半空十几秒都有些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昨天?”周围冷冷地抬眼看着周秘书:“昨天几点的事?”
本就在扭捏作态的周秘书终于成功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回应道:“两点多吧不到三点。”
周围嘴角一抽手上来自旧时空的黄铜外壳的储墨式签字钢笔被他捏得恨不得要变形。
啪周围心爱的钢笔被他甩到一边字不签了只怕还要继续借用一下人家。
周围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厅大办公桌的座椅那边坐下才缓缓把气吐了出来。“说吧怎么回事!”
语气有点重刚才好像还有点冒火但周秘书心中得意以为这是周围听说她被不知来路的元老羞辱了冒的邪火。既然听得首长垂问她当即该删的删想加的加把昨天的事“讲述”了一遍。按她这说法简直就是不知来路的无赖子在破坏南洋公司的威严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个自称元老的家伙应该剁掉自己抢夺公文的手以示悔改好好反思耗子尾汁。
周围听完心都凉了半截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又吸了一口气好好吐纳了一番才整理好表情。
文件筐?
周围四下打量了一下左后方有个竹编垫了布内衬的框子框子上有个藤编的盖子盖子上还压着几本厚重的书。
“是这个筐子?”周围指着这个以前以为是废纸篓的玩意问那个周秘书。
“回首长是这个。为防止再有人抢夺我特意加了些重物压着呢。”
你好棒棒!!!
周围很想自己亲手去看看那个筐子里有什么要命的玩意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协调能力出问题了站不起来了。
“老子没瘫吧!”周围心中怒吼着。把双手从膝盖上挪开搁到桌面上——还好起码没偏瘫。抬脚跺一下?大腿能强行带起来但小腿肌肉有点僵硬脚底板落到地面时则是如万千银针在扎——看起来也不是半身不遂。
稳了稳情绪周围吩咐道:“那就都拿出来吧有些什么?”
“可多了。首长刚来广州第二天见了市长第三天就去儋州考察您吩咐我有什么就先收着。您真是料得神准第五天就不断有人来找有的人就是留个名片。有的人留了口信都说是您有空了就见个面我都记着呢。还有的留的厚厚一扎文件每一个都说很重要但我看封口上啥都没有就一并收着了。”
周秘书一边说一边把文件筐里的东西一把把地往外拿。你要说她没做工作吧这一个个收拣得又很好留口信的甚至她还记单独拿纸记了。你要说她做了工作吧……
“我大概十天前不是从儋州回来了么?怎么当时没给我看呢?”周围拿着一封十七天前的《缅甸仁安羌原油开发计划简要》手抖得厚厚的信封哗哗直响。
他来广州前不是没有预料到会有很多元老来拜访推销自己的方案或者意图来“掺和一下”的所以特意关照过秘书要把这些材料和口信都记录好他回来要看得――哪怕这些备忘录不过是一堆垃圾也得体现出“重视”来。
“那天您从大世界下船坐马车回来澡都没洗就直接睡了临睡前就通知我约了第二天早上跟刘市长再次约谈这些又不是公文又没有标密标急的东西您哪有时间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