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的酒库开煮呈新酒是京城一大胜事。
一大清早丁泽安就跟着郭胜、徐焕先去城外几间官酒作坊没往里进只在外面看了一圈就折返往城里回去。
“先生看什么?”丁泽安想了半路没想明白郭胜带他溜跶这一趟要看的是什么只好上前问道。
“能看什么?出来的早了随便逛逛。”郭胜随口答道。
丁泽安听傻了徐焕勒马上前捅了捅他“安哥儿歇一歇别一天到晚想的全是这个那个你郭先生也不这样你看看这天儿多好出来跑跑马今天开煮新酒没地方去当然就是转转酒库了。就是今天一天也没什么事就是看景看热闹看美人儿尝新酒热闹一天。”
“你舅舅说的对该乐就乐只要别一味的高乐就行你们看那一片一片绿烟一样好看!柳树这东西就是吐芽的时候最美去看看。”郭胜说着指着前面汴河边上笑道。
“那是隋堤烟柳京城八景还是十景之一当然好看走!”徐焕示意丁泽安。
“是京城十六景。”丁泽安一边催马一边笑着纠正徐焕。
从酒库到汴河边再到东水门十几里沿岸都是垂扬绿柳纵马跑在宽平的堤坝上河风拂面绿柳招扬扑面的春天的气息让人心情好到想纵声高歌。
郭胜确实扯着嗓子唱上了徐焕时不时嗷呜嗷呜扯着嗓子叫几声郭胜唱的不知道什么曲调听起来苍劲浑厚让人热血顿起可徐焕的嗷呜就让人只有暴笑这一个想法了。
丁泽安笑的手都软了。
郭胜和徐焕谁都不理他顾自唱的唱嗷的嗷。
一口气跑的远远能看到东水门了郭胜先勒了马原地兜了个圈子扬起马鞭甩了几个响亮的鞭花哈哈笑道:“这景儿不错。一会儿咱们到东水门里观音院吃顿素斋当早饭得吃饱了再去品酒。”
“那是河工?”徐焕指着离东水门不远河边零零散散拉的很长的一队人。
“象是河工。”丁泽安从马上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时候怎么还做河工?春耕都开始了。”
河工一向是农闲的时候。
郭胜眼里带着几分冷意看着那群懒懒散散的河工“这也叫河工?这条河平安无事了几十年真都是托了菩萨的福。”
“真是奇了怪了”徐焕额头全是汗拿下幞头扔给小厮“这河工上的银子听说一年比一年多这河又没大修大动过照理说银子肯定不能少了怎么还不如个皇庄的三等管事?”
“常家贵虽说是独子可常定远不是常定远上头还有两个哥哥。父子四人常家贵自小爱美人儿平均一年一个美人儿的往家里抬这都是银子常定远两个哥哥也都是一样的爱美儿的脾气到常定远也是这样。爷儿四个就这么玩了二三十年的美人儿还是这么豪富这几条河不容易。”
郭胜指着汴河一脸怜惜。
徐焕失笑出声丁泽安凝神听着他总觉得先生在下一局棋他正努力的想看到先生在哪儿落子。
“赵永富就不一样了赵永富是独子赵贵荣半路富贵前半辈子日子太苦对这美人儿早就有心无力了有了赵永富之后就节欲养生保命这么说起来其实还是常家富贵些。”
郭胜松开缰绳由着马自自在在的信步往前他在马上自自在在的晃着和丁泽安说着闲话。
“先生这赵贵荣不过管着一万来亩地又都是小弓地我仔细算过就算把收益全截留下来也供不起赵家那样的富贵这中间的关节在哪里?”丁泽安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