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时分雨停了久违的星光破云而出从半夜忙到半夜的黄府尹和吴推官等人长长松了口气接着到处查看城里的民房淹倒了很多北城声势低最低洼的地方水积了一人多深。
柏乔带着人和黄府尹一东一西也是一夜没睡罗仲生早朝前睡了一个来时辰会合了柏乔和疲惫不堪的黄府尹就急急忙忙上早朝去了。
魏相的车子刚拐上御街就迎面撞上了深一脚浅一脚赶往宣德门递折子的士子们有人认出了魏相的车子士子们围上去将折子给了魏相。
宫里的水已经算是退尽了大殿上还好宫门里面到处都能看到水淹过的痕迹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翠绿的青蛙欢快的跳过对它们来说刚刚结束了一场狂欢。
早朝上从皇上到站在最尾的官员都透着丝丝狼狈和晦气。
罗仲生先上前一步摸出路上刚刚理出来的数据说从昨天直到今天凌晨的汛情以及城里的灾情。
都水监的乱相和常家贵的几乎不见人影罗仲生一字未提他做官至今奉行的是从不主动与人为敌都水监和常家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朝中官员甚至皇上只怕都是心知肚明一清二楚。
常家两任都水监监事前后几十年御史台一字没有尚书门下一言不发他这个多年外任回到京城还没满一任的工部尚书犯不着知道那么多。
罗仲生从昨天领命起查看到的情况说到今天凌晨刚刚说完魏相上前一步将路上接的那份士子折子奉给了皇上这份折子他只是代转不能不转却也不愿多说。
魏相的折子之后几个御史出列各自递上自己的弹劾折子。
皇上脸色阴沉看向金相金相出列欠身道:“臣记得先皇多次说过水利一事必要由知水懂水者掌管统领最忌不懂装懂胡乱指挥先皇还说过前都水监监事都常世富精通水利乃是难得的懂水之人也是因为常世富精通水利先皇才破例将他任命为都水监监事先皇在世时常常告诫臣等不懂水者不可妄言。臣以为此事陛下应召常家贵询问究竟。”
“嗯。”皇上十分赞同金相的建议金相这一番话他更是无比赞同。
常家贵也算累了一天天黑后雨停了常家贵心安之余又颇有几分悻悻然他刚刚放出了话这雨就停了雨停了灾没了全家还能有什么事儿?
回到家里和两个儿子喝着酒说了一会儿话回到自己院里又被新纳的小妾撩起了性致小内侍到常家传旨召进时常家贵还搂着小妾睡的香甜无比。
诏令急如火常家贵脸都没顾上洗也不骑马了抱着衣服上了车再由小厮侍候着穿戴整齐。
常家贵进宫是常进的进早朝的大殿他好象是头一次在左右两列一个挨一个站着的朝官绝不友善的注视中从殿门走到跪下磕头的地方常家贵紧张出了一身汗。
“拿给他看。”在宫殿台阶上看过一回游鱼的皇上看到常家贵心情也不怎么好沉着吩咐内侍。
内侍将士子的折子和几份御史的弹折一起递到了常家贵手里。
常家贵额头冒汗眼前发花的翻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将折子递给内侍伏地磕头不已。
“折子上说的可是实情?”皇上看着不停磕头的常家贵心里一软唉这是天灾也不能全怪他。
“回皇上不是臣一向恪尽职责从来不敢疏忽半分皇上是知道的臣从来不敢疏忽半分……”
常家贵被小丫头急急推醒听说传他立刻进宫时就受了几分惊气一路赶过来早朝大殿那一道道绝不友善的目光和这满殿的威压压出了他心底的恐惧再看了那些折子这会儿说是肝胆俱裂也不算太过。
惊吓过度的常家贵唯一的念头就是把错推出去河道淤塞不是他的错河道漫水不是他的错淹了全城更不是他的错……
“……皇上最知道下臣是……本来没什么事昨天一早就该疏通的是……罗尚书是罗尚书先是弄没了河图后来……”
罗仲生愕然瞪着常家贵他这是失心疯了?要把这盆屎扣到他头上?当着他的面?他怎么敢胡说八道到这份上?
“回皇上”说到了罗尚书常家贵零乱无比的心里有了主心骨“罗尚书不懂水务臣的话他又不听本来昨天一早就该疏通了是他让人……是他的人把河图一屋子图都淹没了皇上明察。”
罗仲生瞪着常家贵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金相面无表情端直站着魏相那张脸说不上来是无语还是没有表情王相年纪最大看着常家贵满脸的皱纹都挪了位片刻皱纹归位看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