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刚刚摸到熊大这条线隔天一早找上门已经人去屋空杳如黄鹤。
小小一间空院子对陈江的打击却如同雷霆一般。
陈江拖着脚步过了宜男桥进了家分茶铺子临窗坐了要了青豆花生一壶酒垂头喝着闷酒。
他昨天刚碰到熊大不过略问了几句今天这一大早熊大一家已经人去屋空。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里盯着他的人是谁?熊大的案子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全氏兄弟都在狱中全家还有能主这样的事儿的人吗?
不会是全家那是谁?昨天多和熊大说几句就好了至少应该细细问清楚案情知道这案中牵涉到哪儿夜里这番手脚他至少能知道大致方向。
现在熊家是走了还是死了?
他这案子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人盯的这样死以后该怎么办?
这是桩大案惊天大案这辈子他能办妥了这桩案子此生也就大致无所求了可是这泼天大案也是泼天的艰难他人手太少孤立无援……
“一个人喝闷酒无趣我陪先生喝几杯?”一个五十来岁微胖一身古铜绸长衫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踱到陈江旁边一边笑着说着话一边坐到了陈江对面招手叫来茶酒博士要了两壶酒又添了几个菜。
陈江双手撑在桌子上上身笔直直视着对面的老者。
“我姓朱单名一个喜字邻里邻居的都叫我老朱陈先生不认识我我可认得陈先生。”朱喜迎着陈江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呵呵笑着介绍自己。
陈江沉着脸直视着他目光没动也没说话。
“熊大一家四口天没亮就出城走了。”朱喜从茶酒博士手里接过酒壶给自己手里的杯子斟满酒悠悠闲闲道。
陈江一动没动片刻手从桌子上放下来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才冷声道:“熊大是谁?”
“熊大一家是六年前逃难进京城的当时找过我拿了百十两银子说要求个公道我听了他的冤屈就劝他算了他还算好听了我的话就在这南城根下顶下个小院在京城落了脚这一恍五六年过去了。”
朱喜的话不紧不慢如同说着最普通的家常。
陈江脸色如常捏着杯子的手指却紧了又紧“怎么突然走了?”
“熊大昨天找过我说他跟你说了几句从前的旧事还说你和他说能替他伸张这个冤枉问问我的意思。”朱喜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是你把他送走了?”陈江将杯子放到桌子上一只手平平的伸出按在杯子旁边淡定依旧。
“不是我犯不着送他走我倒是很愿意看一场热闹只是我劝了他几句他那桩案子怪不得别人他们熊家就他这一支独苗了了他儿子还小又聪明安安稳稳过日子最要紧不要被人利用了。”朱喜头摇的爽快话说的更爽快。
“六年前熊大找你求个公道?”陈江紧盯着朱喜重重咬着个你字。
“是”朱喜呵呵笑起来“陈先生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我们朱家是团头世家到我父亲还做着团头行当到我年青时候心高气傲看不上团头这一行就把祖上留下的行当扔了出去后来。”
朱喜一边摇笑一边笑个不停“人吧生在哪儿就爱呆在哪儿活了三十多年我才知道我天生就是混南城根下九流的那皇城根的高雅我消受不起。想明白的时候团头的行当已经送出去了拿倒是能拿回来可我嫌那行当挣钱不多就没要进了访行先生听说过访行吗?”
朱喜笑眯眯看着陈江陈江点头脸上有几丝意外他没想到对面这个气度不凡满面慈祥睿智的老者竟然是个讼棍!
怪不得熊大找他。
“在访行一做就是十几年二十年了不光是熊大这桩事唉这世间匪夷所思的人犯案子多如牛毛真是长了无数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