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眙没银子只好回家吃饭下午老老实实去族学里念了一个多时辰的书散了学和几个一向气味相投的子弟出来往南城瓦子看热闹。
跟正月里比南城瓦子里冷清了不少倒是迎祥池一带因为离贡院等士子聚集的地方近十分热闹。
几个人从南城瓦子逛到迎祥池在迎祥池边上一座茶棚旁边站住伸长脖子看茶棚里一群几十个士子热闹无比的联句从五经四书中找一句或作谜面或作谜底猜字猜句。
看了一会儿士子们的谜题越猜越难一连四五个陈眙几个都听的不知所云就有些无趣了刚要转身去找别的热闹看隔了块太湖石有个声音传过来“……罗尚书这边好办他虽说没在京城做过主考可他从前是封疆大吏秋闱主考可没少做这规矩他懂!”
陈眙听他们说的是罗尚书上了心悄悄招手示意两个族中子弟悄悄往前挪了挪仔细听。
“刚刚得到的信儿最可靠不过这趟就是罗尚书了。”另一个声音十分低沉透着谨慎。
“那就好罗尚书身边统总管事儿的叫吴贵谁有门路搭上吴贵?得快离开龙门可没几天了。今天真他娘的赶到这会儿这主考的旨意还没下这一天不下旨意咱们这生意一天不能开张这一天天的都是银子。”
“咱们都得赶紧搭上吴贵这线儿一定得可靠咱们这生意头一条就是可靠宁可多花些银子。”
“这话极是这会儿时候紧多花点银子也应该谁能替咱们搭上这线给个八百一千银子不能算多。”
陈眙听的眼睛瞪大了这是什么生意?搭上个线就给八百一千的银子!还是搭上吴贵一个下人。
陈眙回头看向和他一样支着耳朵听的入神的两个族弟陈盼和陈直陈盼和陈直瞪着他六目相对胆子一向极大的陈直往假山后指了指“咱们问问?”
陈盼不停的点头这事儿关着罗尚书罗尚书是他们陈家的姻亲既然听到了自然得打听清楚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事呢?
陈眙拉着陈盼和陈直离开假山十几步三个头抵在一起陈眙低低道:“我和直哥儿去你在旁边留神看着四周。咱们别说咱们姓陈也别说咱们认识吴贵他们既然做的是春闱的生意……就说咱们是考春闱的士子先问清楚他们做的什么生意怎么样?”
陈直和陈盼一起点头这么安排谨慎又稳妥。
陈盼晃到假山一边装着继续看士子们猜谜联句的热闹陈眙和陈直转过假山假山另一边一张小小茶桌旁坐着三个京城富足之家打扮的男子一个四十来岁笑眯眯一团和气另外两个三十岁左右都是老实本份话少木讷的长相。
陈眙和陈直走到三人面前陈眙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四十来岁的和气男子已经站起来了欠身让陈眙和陈直“两位才子请坐看两人的面相都是魁星眷顾之人。”
“老丈可真会说话。”陈眙接话客气了句拉着陈直坐下“老丈是哪儿人?也是来考春闱的?”
“小哥儿说笑了您听我这口音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小老儿也就是识几个大字小哥儿这口音也是地道的京城口音小哥儿今年这春闱也要下场?”和气男子的话里透着询问之意。
陈眙矜持的嗯了一声“去年刚过了秋闱不敢多想就当见识一二了老丈是专程来听他们说文论道的?”
“咱们京城这几年出的全是少年英才。”和气男子一脸发自内心的赞叹“不瞒小哥儿你们这样大学问人说文论道小老儿哪里听得懂?小哥儿过来说话也是为了……”和气男子上身前倾靠近陈眙低低道:“想排个好位置?”
“嗯?嗯!”陈眙连眨了几下眼就有几分明白了“这可是国家大典动辙生死的!”
“嘿。”和气男子笑起来旁边两个三十来岁的忠厚男子也一起笑起来。
“小哥儿这话极是可不就是国家大典可这天底下哪儿都有人情哪儿都是有钱好办事。”和气男子看着陈眙又看向陈直“两位小哥儿考秋闱的时候排到的号如何啊?”
陈眙语塞他哪考过秋闱不过虽说没考过听说的却多了看了陈直一眼含糊答道:“还好。”
“很靠后面只怕还是个臭号吧?”和气男子不客气道。
“这是看运气的事。”陈眙隐隐有几分明白。
“不是看运气是看银子。”和气男子捻着两根手指“这不怪小哥儿这些都是门道不懂的人比懂的多这秋闱春闱一考八九天考号排的好和不好那差的可就大了要是赶上刮风下雨。”和气男子啧啧有声“考到一半受不下去的年年都不少号排的好少受罪不说这写文章的精气神也大不一样小哥儿说是不是?”
“这号你们有这个本事?”陈眙直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