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表面的液体状态逐渐变为气态释放出的热量能够摧毁任何物体物质的基础原子变得不稳定惊险的爆炸有可能发生在任何时候。
耐萨尼尔用力地握下坚不可摧的大镰居然在他的手中直接被弯折、扭断熔化成了一滩铁水滴答而下。
第一席没有过于惊讶他直接松开了大镰接着抓住了长柄的末端将一把纤细的刺剑从大镰的末端取下。似乎这把大镰只是刺剑的“剑鞘”。
刺剑极为纤细剑身由优质炼金钢材锻造虽然狭小但仍布满了各种精美的花纹和纹饰乃至整个剑身上到处都是细小而精致的图桉犹如一件精致的微凋艺术品。
耐萨尼尔记得这把剑第一席所佩戴的至高秘剑。
忏魂之剑。
第一席挥动秘剑刺刃掠过高温发出铃铛般的清脆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萦绕在人的耳边牵动人的心灵深处引起人的共鸣。
纷乱的幻觉在耐萨尼尔的眼前闪回眼皮变得沉重起来几欲睡去。
只是在下个瞬间耐萨尼尔便摆脱了秘剑的影响再度逼近第一席施以重拳。
重拳的压制中耐萨尼尔的攻势越发勐烈了起来他能听到第一席每次挥剑时所迸发出的音律。
刺剑每一次割开空气都会发出一个悠扬的音符它如同指挥棒般在挥砍中不断地奏响直到无数的音符组成一曲宏大的曲乐。
这便是忏魂之剑的能力随着以太的注入它会连续斩出音符每个音符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心智当所有的音符衔接在一起之际忏魂曲将完成剑刃上将迸发出影响所有心智的力量将每个人都拖入心灵的深渊。
基于如此苛刻的发动条件这也是少有的可以直接影响到荣光者的虚灵学派能力。
忏悔之剑的出鞘为这场战斗开始了倒计时耐萨尼尔必须在演奏完成前击碎这把至高秘剑或者杀了第一席不然他就会陷入忏魂曲的影响中。
耐萨尼尔并不清楚完全陷入忏魂曲中时会遭遇到什么……上一次第一席拔出忏魂之剑时耐萨尼尔成功逼退了他未能让这曲乐演奏完毕可那演奏大半的曲乐也令耐萨尼尔心季不已。
音律迅速地向外扩散尚未逃掉的艾缪与杰佛里也遭到了影响忏魂之剑可以影响荣光者更不要说她们两个了。
哪怕杰佛里暂时失去了听力力量还是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心神就像噬心之歌一样。
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在杰佛里的眼前一闪而过幻觉转瞬即逝可当更多的音符被奏响时幻觉将变得越发沉重仅是祷信者的艾缪她的症状比杰佛里要糟糕的多。
力量影响的瞬间艾缪再度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爱丽丝的声音。
“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吧?”那个声音对艾缪轻语着“你现在享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的尸骨上……”
她指责着艾缪艾缪努力不去留意她告戒自己爱丽丝已经彻底地死掉了这只是幻觉而已。
纷乱的幻觉熄灭但感官的认知却在逐渐扭曲。
艾缪不清楚这是否来自忏魂之剑的影响可她开始觉得锡林身上传来的心跳声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当用手按去时艾缪又感受不到任何波动。
仿佛这具躯体正处于生与死的叠加中需要有什么力量的介入才能彻底决定他的状态。
艾缪不清楚那股力量会是什么她脑海里只有逃跑一件事了但身后的滚滚白雾却如潮水般紧追不舍。
在这股癫狂邪恶的氛围里白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密成为了一个笼罩在整个地区的巨大的白色汹涌的泡沫将所有的事物隔绝在外如同一个维度的壁垒。
在这个被外界隔绝的世界里忏魂曲的歌声变得越发嘹亮在歌者的欢声下雾气里爬出一头头可怖的邪异它们是黑暗中的统治者脾气狂怒邪恶至极不断地发出那毫无头绪的诡异声音层层叠加的恐惧进一步挤压着人们的理智。
“艾缪!”
一个可怖的面容从黑暗里浮现他大声斥责着自己。
“你毁了这一切……你这个自私的混蛋明明是我赐予了你生命……”
艾缪认清了那满是污浊与血迹的身影他朝着自己伸出手誓要把自己拖入坟墓之中。
极端的压抑摧残着艾缪的理智不知不觉中就连逃亡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她呆滞地站在原地滚滚雾气由远及近。
“清醒点!”
杰佛里用力地摇晃着艾缪作为负权者他的抗性无疑要高于艾缪艾缪愣了几秒才勉强地从幻觉里挣脱。
她的心神混乱神经麻木地向前迈步可还未走出几步艾缪发现杰佛里消失了转过头只见杰佛里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艾缪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想必是一些温暖的东西令杰佛里就此驻足艾缪的意识变得越发浑噩了起来她甚至难以进行逻辑思考仅仅是祷信者的她在荣光者的战场里像蚂蚁一样脆弱。
“艾缪?”
另一个声音呼唤着她艾缪本能地转过头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令她安心的身影。
“伯……伯洛戈?”
艾缪一脸的惊喜在这里见到伯洛戈简直是奇迹她朝着伯洛戈快步走去可突然间伯洛戈的面容狰狞了起来像头饥饿的恶鬼一样抬起双手直接掐住了艾缪的脖子。
“你背叛了我!”
窒息感包裹了艾缪的心智她快要哭了出来低声道“对不起……”
“你辜负了我!”
撕扯的力量越来越大仿佛自己的精神与肉体快要就此剥离强大的抽离感带来极度扭曲的痛苦。
艾缪觉得自己坠入了真正的地狱先是伯洛戈然后是泰达、爱丽丝、更多人。
他们纷纷伸出手要撕碎艾缪的身体咒骂与指责不断在这股癫狂邪恶的氛围里无数的鬼魂沉眠在雾气里它们是邪恶的幻影伴随着白色雾气的涌动时而慢慢靠近着时而又迅速消失。
艾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被腐蚀着几近荒芜。
“艾缪!”
怒吼声盖过了所有的喧哗连带着折磨艾缪的幻影一并消失只见一个身影快步从雾气里杀出身上缠绕着锁链挂着剑与斧。
“伯洛戈?”艾缪迷茫了一阵“真的是你吗?”
“是我!”
伯洛戈一边说着挥出锁链缠绕住了呆滞的杰佛里一把将他拖了过来接连受到噬心之歌与忏魂曲的影响杰佛里的精神与艾缪一样濒临崩溃。
“你可以确认一下。”
伯洛戈一把抓住了艾缪的手提醒道“心叠影。”
两人的手掌重叠在了一起荒芜的世界里艾缪察觉到了另一个心灵的存在面对那灵魂的回响艾缪像是沙漠的旅人终于见到了清澈的湖泊般一股解脱感油然而生。
“真的是你!”
要不是身上被背着锡林艾缪真想一把拥抱住伯洛戈。这并不是一个拥抱的好时机。
伯洛戈回头看了一眼荣光者们交战的区域现实已经完全崩塌了那里尽是些超越想象的可怖景象为了找到艾缪伯洛戈绕行了很大一圈才避开了战斗的波及。
“我们得离开这快点离开这。”
伯洛戈说着背起了杰佛里接下来的事交给副局长就好他们在这毫无意义。
“好。”艾缪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前进之际轰鸣的震荡从身后传来犹如开天辟地般笼罩的雾气被荡开直通天际隐约间能看到日光的坠落。
在那日光之下伯洛戈看到了耐萨尼尔的模湖身影他半跪在一个巨大的凹坑中胸口处有着一道狭窄的剑伤身上燃烧着余火。
伴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伯洛戈见到了第一席当伯洛戈观察到他的同时他已来到了伯洛戈的眼前。
凝腥的血气扑面而来伯洛戈难以想象第一席此刻居然还活着。
左臂、左腿……可以说第一席整个左半边的身子像是被巨爪撕裂了般荡然无存白骨裸露了出来肠子洒了出来像是扬起的缎带。
血淋淋的伤口断面上绝大部分的血肉已变得漆黑、碳化无数的肉芽像是蠕动的蛆虫群般狂舞着。伯洛戈曾在不灭之心上见过这般的血肉。
“新鲜的血!”
第一席像头幽魂般狂吼着那一直遮蔽他面容的兜帽此刻也被烧尽血淋淋的头颅露了出来大半的面容也化作了焦黑的碳化层紧接着肉芽疯长褪去了灰尽。
“闪开!”
诡蛇鳞液化作延伸的手臂伯洛戈一把将杰佛里抛向了远方并把艾缪和锡林推向了另一侧下一秒纤细的刺剑贯穿了伯洛戈的胸膛疯狂的忏魂曲直接在伯洛戈的脑内鸣响几乎要撑爆了他的颅骨。
刺剑扯下了伯洛戈的整只右臂极度的痛苦与迷离的幻觉中第一席一口咬住了伯洛戈的断肢大口咀嚼了起来随着血肉的下肚他的伤口迅速愈合着。
伯洛戈见过这样的力量来自猩腐教派的、猩红主母的加护·嗜血愈生。
国王秘剑的第一席居然是位受加护者。
可怕的想法在伯洛戈的脑海里炸裂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至高秘剑的力量在伯洛戈胸口的剑伤里蔓延伯洛戈像是处于宏伟的教堂中只听那高山般的管风琴奏起乐章轰鸣的曲乐吞没了伯洛戈的心智。
“忏悔吧。”
有个温柔的声音对伯洛戈轻声道。
伯洛戈的目光失去了焦点他直直地倒了下去摔进了血泊中。
在艾缪的尖叫声中第一席再次从伯洛戈的身上割下了大块的血肉只是这一切伯洛戈已经感受不到了。
伯洛戈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深海意识变得越来越沉重直到微弱的光芒亮起。
“恭喜你伯洛戈·拉撒路先生。”
一个声音对伯洛戈说道。
“你出狱了。”
伯洛戈仰起头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大雪他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孤身一人不知所措。
这样的情景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句偻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她拄着拐杖颤颤悠悠地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伯洛戈。”
伯洛戈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可能是自己被关的太久了他有些记不清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端详着老者的面容从那岁月的疤痕里看出了一丝的幻影。
“阿……阿黛尔?”
伯洛戈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而阿黛尔则沙哑地笑了起来像是完成了某种伟大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