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祁远章依然躺在那同她方才入内时瞧见的样子几乎一般无二。
崔姨娘走出房门的那瞬间禁不住恨恨地想祁远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的女儿他也不知心疼。
他听了她的话竟然还有心思吃菜还有心思想要吃酒?
崔姨娘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极了。
但万幸的是祁茉只是被罚跪祠堂而没有用上家法。再熬上几个时辰等到天亮了她便能够出来。
崔姨娘站在晚风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夜色已经十分浓稠。
靖宁伯府里也安静了下来。
众人各自回房洗漱的洗漱歇息的歇息渐渐都没了声响。
而集香苑里就更是寂静无声。
沈嬷嬷走后太微便一个没留将人全打发了下去。她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倒不觉得身旁无人伺候有何不便。她自己沏了一盏茶吃了脱鞋上床躺下阖眼顺畅又自在。
这一天过得她是身心俱疲。
她衣着单薄地蜷缩在被窝里右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摊开来里头是枚不起眼的铜钱。
再寻常不过再简单不过。
这样的铜钱如何用来卜卦?
她不会也不懂不过是学着薛怀刃的样子日积月累养成了离不开的习惯。
这习惯原就是他的。
她第一次瞧见的时候还吃惊一枚铜钱也能卜卦?薛怀刃当时听罢笑着亲她一口倒是坦白直言不能。
但他却总是随手带着一枚铜钱遇上了岔路抛一把不知晚饭吃什么好也抛一把事无大小皆可以铜板正反来定夺。
在太微看来此等做法根本就随性得没有半点章法。
然而他乐此不疲她见得多了竟也学成了他的模样。
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太微躺在被子下摊开手掌又攥紧。
大概是累极了她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这天夜里她却做了一个比往常的噩梦更可怕的梦……
她梦见了自己。
梦见了薛怀刃。
梦见了那不知究竟是过去还是未来的往日。
春风入梦汗湿脊背。
她迷迷糊糊地想都怪白日里那个该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