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恩养恩皆是恩情。
何况姜氏待她和待太微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祁樱年长太微几岁记的事也就比太微多上一些。太微出生的时候祁樱是很高兴的。她生下来是双生子原有个姐姐可姐姐体弱早夭未足月便没了。
她底下虽还有三娘四娘几个妹妹可生下她们的赵姨娘和崔姨娘都让她喜欢不起来她也因此不大喜欢三娘和四娘。
只有太微不同太微还在姜氏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已在天天同太微说话了。
祁樱坐在椅子上回忆着幼年往事蓦地面露冷意。
好日子都是假的什么希望、愿景也都是空的。人生在世多的是不称意的事。她眼中所见的静好岁月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一觉醒来姜氏便疯了。
她想问问祖母问问父亲姜氏究竟是怎么了可谁也不理会她。府里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谁有心思来同她一个小孩子解释说明。
每个人都不拿她当回事儿。
她就像只无头苍蝇找不着路摸不着线索。她想去见一见太微丫鬟婆子也都死死拦着不让去说她胡闹添乱要惹祖母生气的。
她一个小姑娘乳臭未干什么也不能管。
于是很快这日子就飞也似的过去了。
她长大了太微长大了姜氏也老了。可这一切同幼年时的她所想象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
祁樱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左手虎口疼痛席卷而上像是让人清醒的灵药。
她如今已不知该如何同人亲近了。
“母亲想说什么只管说罢。”祁樱冷冷淡淡地道“您说我听着等您说完了我便回去。”
她口中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疏离之意。
姜氏的确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她是以祁樱的这份生疏冷漠都并不叫她意外。
她叹口气问了句:“听说你如今写的一手好字?”
祁樱闻言怔了一怔似是没有料到她会以这样的问题开场过了会才道:“不过平平称不上好。”言罢她用眼角余光瞄向了太微。
这样的事只能是太微告诉姜氏的。
她小时就爱练字憋着一股劲非要练出大家风范来才肯罢休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口气自己便消了。消了以后就再提不起来。
她照旧每日练字却同先前全不一样了。
说什么好字也不过如此。
然而姜氏这般一提她的旧日回忆便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心里隐隐有些酸又有些涩然。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开蒙的时候姜氏握着她的手一笔笔教自己写字的样子。
“你现在还是每日都练字吗?”
祁樱面向姜氏微微一颔首:“是每日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