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玄笑了一下摇摇头吩咐道:“让人将东西收拾了吧。”
随从连忙应下声来。
焦玄摩挲着拐杖上雕着的蛇头抬起脚越过石灯笼朝小径上走去。不过大约只走出了四五步他突然又转过头来道:“埋一半到西面一半到这来。”
随从的视线循着他抬起的拐杖向花木间看了一眼低下头应了一个“是”。
焦玄这才像是满意了继续往前走去。
他隔上几日便要让人寻一具尸体来不做别的只是切开来看人心是何样人肝又是何样。人的眼睛挖出来以后才知道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他绞尽脑汁地想要知道人究竟为什么会死。
而年轻人和老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人为何会衰老?如果想要永葆青春又该怎么做?
他心心念念全是这样的问题。
他脑子里全是困惑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替他解答。
焦玄慢吞吞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拐杖点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夺夺”声响。
他渐行渐远身后的明亮逐步消失不见。
一转眼这天边深浓的黑暗仿佛都现了白。
黎明到来之前的夜色总是最黑暗的。
焦玄回了房睡得一如往常得香甜。他心中有事但他睡下了便全抛在了脑后。人的睡眠是如此要紧他从来不叫自己少睡一刻钟。
然而出了国师府却有许多辗转反侧难以入梦的人。
薛怀刃是一个。
太微亦是一个。
她深夜回府强打精神去沐浴明明倦极了可一等躺到床上便半点睡意也不见了。于是她一个人躺在那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夜色越来越黑周围越来越安静。
只有她的呼吸声、心跳声在渐渐亮堂起来的屋子里回响着。
她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想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忽然帐子外响起了长喜唤她起身的声音:“姑娘到时辰该起了。”
太微一个翻身坐起来伸长手去撩帐子。屋子里已经很亮白光照进来照得她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又酸又涨委实睁不开。
她手里还攥着雨过天青色的帐子就这么定定坐着不动了。
长喜愣了一下后凑上前来问道:“姑娘您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换了往常她在帐外一唤太微便会自行起身从来也不犹豫一瞬。可今日太微一夜未眠头疼眼睛疼浑身都不舒坦。
又过了一会太微才睁开眼睛道:“去打盆水来要冷的。”
长喜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水盆里头的水温热适中是姑娘们平素净面时用的温度太微也不例外。
长喜不由疑惑地皱了下眉。
须臾后她端了盆冷水进来正要问问自家姑娘做什么用便见太微赤着脚走过来让她将水盆放下来。
而后太微站在水盆前一低头将自己整张脸埋进了水里。
长喜就站在边上见状唬了一跳又见她半响没有动静不觉提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