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麻木的、僵硬的冷意像面具般笼罩在她的五官上。
她看着面前这个哭得一脸狼狈的孩子冷冷地道:“死人怎么会让你来送口信。”
金雀呆了呆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对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是伯爷那日临走前吩咐的小人!”
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又是伤心。
太微面上的冷意却并没有消融。
金雀抹着眼睛道:“伯爷走前亲自吩咐的小人让小人一定在今日这个时辰来寻您给您送一句口信。”
太微站了起来:“什么口信?”
她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金雀抽泣着小心翼翼地吐出几个字来:“伯爷说不要怕都会好的。”
太微有些腿软。
她又坐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老东西临走前竟然还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见她没作声金雀以为她是不信又是赌咒又是发誓:“伯爷还说只要您听了这话一定会知道是真的!”
太微苦笑了两声。
她爹怕是高看她了。
金雀道:“姑娘……小的真的没有胡说真的是伯爷他……”
太微摇了摇头:“我信你。”
只是这样一句话他没有编出来骗她的理由。
何况是在这样的夜里。
太微问了句:“你哥哥回来了吗?”护卫们迟了一步才被送回来傍晚时分才刚到。金雀的眼睛又红了。
太微看着他的眼睛叹气道:“你守了信你哥哥知道一定很为你骄傲。”
金雀哭着道:“他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太微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的身体仿佛也同他们一道死了。
“回去陪你哥哥吧。”
太微唤了长喜进来让长喜亲自送金雀回去。她爹既然挑了这个孩子来送口信自然有他的用意。可他为什么要给她留下这样的话?
太微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
难道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吗?
但若是那样他又为什么要说回来便将他的秘密告诉她?
这没有道理呀!
太微走到窗边望向外头的夜空。
冰冷的月色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提了一盏灯往门外去。廊下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天色越来越黑即便有月光照耀的地方也是漆黑一片。稀薄的霜色根本照不透这浓郁的黑。
她手里的灯发出的光亮亦如萤火一样微弱。
黑暗中她在宅子里乱走。
有人瞧见了她慌慌张张去告诉姜氏。
姜氏说不必管。
祁老夫人却恼了。
“无情无义的东西!她爹都这样了她还有闲心胡闹!”祁老夫人盯着姜氏像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都是你管教不严才教出了这样的玩意儿!”
姜氏冷笑了一声。
祁老夫人便要人去把太微绑来。
姜氏没有阻拦只一言不发地站在那。
片刻后祁老夫人派去的人回来了。鼻青脸肿谁也没有讨着好。
今夜的祁太微是个真疯子。
幽宅如梦提灯夜行。
谁也别想挡着她的路。
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她小时躲起来堆雪人的地方。那个孤独的小丫头仿佛还在这里。
她终于想起来了。
父亲留给她的口信为什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