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四爷也不例外。
他反复道:“你心中所想全是误会。”
薛怀刃听着想起那天夜里国师同他讲的话。误会误会他们一样只会说是误会。
可他花了十年才想起来父母兄长的死。
那之后又花了大半年找到当年动手的那群人。
他想误会也没有误会的余地。
才十年凶手们都还活着仍然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
变了的只有他。
十年前他还是个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这群人大概一个也没有想过。
十年后他会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后悔当初没能将他置于死地。
薛怀刃盯着慕容四爷的眼睛:“四叔知道那群人当初是怎么对我娘的么?”
听他提起嫂子慕容四爷口中的辩驳之声忽然停住。
“他们让她在哥哥和我之间选一个杀掉。”
“她当然选不出来。”
“大哥是个傻孩子为了让我活自己冲到了刀上。”
薛怀刃把剑捡起来硬塞到他手里:“怎么样?四叔觉得有趣么?对那些人而言杀人不过玩乐。”
“四叔找到他们想必也是为了让我娘他们多受些折磨吧。”
“不是!”慕容四爷挣扎着把剑丢开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受折磨!”
“……”
墓前一静。
慕容四爷睁大了眼睛。
他说错了话。
“我只是……只是……”抱着头蹲下身慕容四爷声音变了调“我只是想让你们消失罢了……”
冰散瓦解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也应该死在那里的!”
白茫茫的雪落在慕容四爷背上大氅沉甸甸压得他直不起腰。
体内的水被这份沉重挤压而出。
他泪流满面那种伤心却并不像是为了自己。
真是可笑。
明明是他杀的人他伤心什么?
薛怀刃蹙起眉头。
慕容四爷哭得伤心欲绝。
慕容二爷和慕容三爷都傻了眼。
寒风里大雪纷飞慕容四爷哭得不能自已。
胃里烧灼那股烫一直涌到喉头薛怀刃移开了视线。
何其傲慢的人。
竟然为自己杀死的人哭泣。
他蓦地转身而去将慕容家还活着的三兄弟都抛在了脑后。
靴子在积雪上留下杂乱的脚印。
慕容三爷看看已经哭得趴在碑前的人一把扶住慕容二爷:“二哥我们也走吧。”
寂静的陵园被慕容四爷的哭声填得满满当当。
他想停下来但根本没法子。
泪水不停地涌出来。
往事决堤将他淹没他除了放声大哭什么也做不了。
膝盖下冷硬的土像堆叠的刀刃。
他上一次这样大哭还是十四岁的时候。
那一天是大嫂进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