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早有预谋,居然连道具都准备齐全了。
她心情复杂地接过这两样东西,给李瑾瑜上药。
一上药才发现,他的伤口真的就像保存完整的犯罪现场一样,明显是完全没动过的。
里面竟然还有着一些尖锐的木刺。
而他居然就任这些木刺在他手指里扎着,温宁是真心想问他一句——不疼吗?
温宁有些生气,这人未免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她绷紧了脸,虽然戴着面具,李瑾瑜并不能看清她的脸色,可就是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悦。
“你在生气?”
“没有”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温宁”他忽然叫她名字。
她手一顿,药粉撒歪了。
“别生我的气,除了这个方法,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能够让你来见我一面。”
“我得到消息,你今日会入宫试婚服,那婚服我看过了,时间虽然短,做的却很漂亮,可我想若是你穿上这嫁衣,一定更漂亮。”
可惜,他今日还是没有看到。
温宁的手拿着白色的药瓶,那手之白,比起瓷瓶的白净也丝毫不逊色。
他手刚一动,温宁手已经及时抽回:“药上好了。”
“王爷谬赞了,王爷以后成亲时,王妃的婚服会比这还好看。王妃穿上嫁衣嫁与你时,那时她在王爷眼中一定最漂亮。”
她把绷带展开,给他裹手指,想着方才挑出的带血木刺还是没忍住问道:“王爷这手怎么受伤的?怎么好端端地王爷不做,反倒做起了木匠?”
“那袖箭,你可喜欢?”李瑾瑜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你既然来了,那袖剑多半是收下了。应该是喜欢的。”他自问自答道。
然后缓声道:“若你喜欢,我当一次木匠倒也无妨!”
声音好的人说起情话来实在是有天然的优势。
眼看气氛又要向粉红向发展,温宁自己在心里强迫性地想着鲁班造伞之类的事迹,才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人家自己乐意当木匠,明朝不还有个木匠皇帝,做起木工活来连朝政都不顾了,所以说人家做木工活,说明人家有追求,有向昏君看齐的觉悟。
——他是为了我受伤的。
再说了人家王府里那么多木匠,他干嘛不用,非要自己上手。所以,他这不是自找的嘛?。
——他又因为我受伤了。
一番对战,还是愧疚的自己占了上风,并且狠狠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另一个自己做出了谴责。
她对李瑾瑜有些喜欢,可是仔细想,她几乎从来没有为这份喜欢买过单。
而李瑾瑜呢,他在没说喜欢自己之前,就已经在用行动“爱”她了。
这样的爱让她感到沉重,无措和……羞愧。
她系好绷带,最后还多出了一截,让她脑子一抽给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然后到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第二个蝴蝶结也就顺理成章地上阵了。
想到李瑾瑜可能之后几天上朝或是用手指着府里的下人做这做那的时候,别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绷带蝴蝶结的样子,应该是很有趣的。
那时,他们或许大致就会猜到,原来有过一个女子对裕亲王是动过些小心思的,竟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她的存在。
温宁浅浅勾唇。
她平静道:“做不做木匠,全凭王爷的心情,人生苦短,本该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