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翡翠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你和王爷顺路,之后让王爷送你回去啊!”
翡翠给她使了个眼色,走的时候还把温宁往李瑾瑜的方向推了一把。
沈长泽非常识趣儿,不用翡翠赶,早在看到李瑾瑜来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今日可以先提前下班了。
身后,埙声渐起,这次的曲子当真是欢快极了,埙声沉闷,却也能听出来演奏者此时喜悦轻松的心情。
刚才的是丧乐,这次吹得该不会是喜乐吧?
这猜测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乐声倒是和了她此时的心情,明明已经累了一天了,却在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浑身都轻快起来,每走过去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李瑾瑜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头发披散着肩上,还有些湿意。
他平时多是将头发用玉冠束起,偶然散下来一次,温宁才注意到其实他头发很长,已经长到了快垂至腰间的长度。
也多亏他样貌精致却不会显女气,否则他这么一打扮,单看身形真像是个身材匀称,个子略高挑的美人。
李瑾瑜朝着她的方向,青色衣袖下缓缓伸出一只手来,要牵她。那只手要比她的大了一个号,掌心一条条指纹长成纠缠的曲线,指节突出,还有着茧子。但并不像是农人那样粗糙的形状。
正是这只手曾把她从火海里带出来,曾稳稳当当地抱着一百斤的她走了好几里路,也曾经强硬地擒住她的下巴,把她禁锢在怀里。
如今,这只手慢慢地划过袖管,露出一小截手腕,小心地,试探着停在一个可以快速收回去的位置。
温宁手刚被他包裹起来,就感到他的手要比自己的低了一个度,粗糙的茧子划过手心,有些痒痒的。
温宁用两只手一起把他的手包起来,忍不住道:“怎么这么凉?你是在这儿待了多久!”
“没多久!”
李瑾瑜微低下头,看着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的手。
温宁的手很软很暖,像是要暖到他心里。
今日因为他的冒进,让李广安对他已经稍有微词,更不用说下面的大小将领了。
他并不是会轻易便自我怀疑的人,可是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写满了不信任和指责。看着那些死伤的士兵,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时不时地冒出头来扎他一下:
难道这场仗真的打不赢了?难道我十几年所学也不过如此?
可是在看见温宁的一瞬间,他心里的一点浮躁就这样奇异地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抚平了。
温宁这个人最是口是心非,对感情总是带着一丝防备的,鲜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刻。
他在伸出手的时候,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之后再若无其事地把它收回来的准备。
却没想到温宁居然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走在路上,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在这夜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就好像两个人就通过交握的手建立起了一种联系。牵到手心都有些微微发汗了,也没有人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