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上空,无星的夜空中,一轮朗月垂挂天际,在距离安利夏牧万里之遥的天空,一人一龙两道虚影站立云间。
“风起云涌啊,真是好一个风起云涌!老友,眼下王都的这个形势可还在你的预料之中?”
“吾友啊,汝等人类的欲望当真是无有止歇,贵宗祖师曾云‘溪壑可盈,是不可餍也’,此言果真不虚。神策王的后裔们已是人中龙凤,据一国之本,尚且不知满足。所谓欲壑难填,正是谓此。”
“国家情怀、祖辈遗愿亦或是自身野心、胸怀抱负,人性本就千千万万,岂能概一而论。”
“然汝不能否定,正是因此汝等人类的历史才兵燹连烽、战患频繁。说穿了,人类的历史即是战争与和平的交替。”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要帮神策王?”
“不同,不同的啊,吾友。当初适逢乱世,人心崩坏,纷杂乱象甚有扰乱圣峰之忧,神策王应运而生,他之气概、他之才情、他之志向,便是吾等活了千万年的古老存在也不由衷心赞叹他一句‘天之娇子’!天地人三者均在彼身,由不得吾不相助。”
道人渭然长叹道:“时也、势也,乃因人也。”
名为颜道人与黑龙公的强大存在就这样立于云间注视着整个王都的变局,他们的真身并不在此,而是依然伫立幻冰星辰府的湖上。
这虚影乃是他们以神通法术幻化出来的分身,在他们的脚下是灯火繁华的城市,无视寒冷的冬风与渐大的雨势,他们就这样俯瞰着整个王都。
沉默了一会,颜道人突然笑道:“老友你说神策王是人中之杰、才智不凡,但依我看弗兰卡商会的大少爷也颇有智谋,以前后事情观之,此人处事玲珑兼有巧谋。你家的那位龙卫长看似桀骜不驯、不讲情面,但现下只怕已经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了。”
“无妨,吾为执棋之手,彼等尽为棋子,大局之前并无分别。”
“哈,便如当年那位赤龙公的公子一般?”
“休要提那叛逆!当年之事实乃吾族之耻。”
提及那名赤龙公之子,竟连一向深沉的黑龙公也面露怒火,对于那些不顾大局的同族,黑龙公说不上是深恶痛绝,但厌恶的心情却还是有的。更何况那名赤龙公之子还直接导致了赤龙公的龙座化,以此为分界,圣峰这才不得不结束了二公时代。
这股失望与愤怒,用切齿之恨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可讽刺的是,黑龙公并不知道他所信任的雪太白这时也同样做着不顾大局的事,眼下的那次独断专行,在安东尼奥的隐瞒下,他和颜道人都不知道,毕竟他们两人虽以大神通窥见王都的整体大局,但对于一些小事也并非全知全能。
作为此次王都之局的幕后棋手之一,正如黑龙公所说,弗兰卡商会也好、雪太白也好,他们都只是这位老龙的棋子之一。
棋子岂能违逆棋手的意志?
若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是一向对后辈宽大为怀的黑龙公也不免心生怒气,不管对象是谁,一旦触及它的底线,这位圣峰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雪太白率领龙卫队配合弗兰卡商会在王都的势力,老友这步棋委实妙哉。但激进派在王都毕竟根深蒂固,你真有这把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吾只做那黄雀,自有人抢在吾之前动手。”
“难道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吾友说笑了。”
“哈哈!”
一人一龙冯虚御空指点江山,就在这时,在他们的眼皮下突然有四拨黑影先后自王都急速窜出,看那群人的身手竟是敏捷异常、极有纪律,以两人的眼界一望之下便知那四拨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
他们之中一拨人向帝国的方向而去,一拨人向教国的方向而去,剩下两拨则先后向东南方向而去,他们在都市联合的边界上分别转道东方与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