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镜一郎和萧纳走出白幽谷的帐篷,他们的身后跟着三名奴隶,说是奴隶,但在走出白幽谷的那一刻起,镜一郎就向他们三人言明,自己不需要奴隶,三人从此以后就是自由身,是要成为自己的部下,还是要自己在王都闯荡,悉听尊便。
三人中,其中一名长发黔面青年面露惊愕,另一名黝黑女子则默然不语,唯独那名独眼男子笑了起来,他摸着胡茬密布的下巴,反问道:“要人效忠,总要先报出自己的资本吧?小少爷,你懂不懂道上的规矩?”
看他的样子根本是一点敬意也没有,就算是出自一名奴隶对释放自己之人的感恩,这样直白的话语也有些无礼了。
这样的行动自然引来了那名女子的怒视,黔面青年也稍稍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人的来历很是不简单的,至于为什么会沦落到成为白幽谷的奴隶,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不料镜一郎却不以为意,他点了点头居然同意道:“你说的没错,日后既然是要精诚合作的主仆,那确实该交代一下自己的背景。”
“嚯嚯?你很上道嘛,小少爷,看来也不像是一个只知道拿家里积蓄挥霍的败家子,我就姑且听听你的话吧~”
自大辛辣的言语不但没有让镜一郎恼火,反而让他对这名独眼男子刮目相看,就算师父萧纳早前没有向他揭示过这名男子的价值,就冲着他这份自信与故弄玄虚的话术,镜一郎也照样会将他收为部下。
作为一名穿越者,镜一郎从不认为能在人前说大话的人是废物,至少这种人有敢于面对上位人物的勇气,毛遂自荐的故事更是告诉他,一个人若是真有本事,那即便是口出狂言,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事先声明,我并不是什么大族子弟,父辈留下的余荫也基本形同虚设,之所以能出这么大一笔钱买下你们,全是靠着我自己的打拼与幸运,你们若是打着傍上一颗大树的打算,那大可不必如此。至于,我是干什么的——”
镜一郎指了指自己胸前衣领上的刺绣,说道:“我是黑百合商会营销部的主管,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至于黑百合商会是什么样公司,我不妨直说,就是以黑帮起家的商会,做了我的部下,脏活、黑活是怎么也避不了的,不过现如今商会已经转正,所以这样的事情不会太多。”
这套说辞是之前他就和师父商量好的,不会显得太自傲,也不会让人小看了镜一郎。
那名独眼男子打量了一会儿镜一郎,仍然毫不客气地调笑道:“那么说来小少爷你是想拉着我们进黑帮了?这可不好,人家是逼良为娼,你却是逼奴为恶,难道就没有一个善良市民的觉悟吗?你之前可说了要不要做你的部下,随我们的便,那我到时反悔了,你可别怪我啊。”
依然是无礼的言语,甚至还带有一些玩世不恭。
一旁黝黑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她指着那名独眼男子怒喝道:“你够了没有!再怎么说这位公子也是我们的买主,而且还撕了奴隶证书,就算不感激,但至少你在态度上也应该放尊重一些吧?”
看得出她是一名义理坚厚的女子。
那结实的手臂与一般女子的纤细感全然不同,看得出她在成为奴隶前应该是一名战士。
“哟~?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不是针对你,既然人家开了价,难道不许我还还价吗?哈哈!看你这么一副泼辣的样子,八成是一只小辣椒吧~?”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怎么,你想揍我?那好啊,放马过来呀,我皱一皱眉头就不是男人!”
“……哼,这可是你自找的!”
毫无征兆,那名女子当真是说动手就动手,只见她一个顿足,身子便如炮弹一样向独眼男子冲去。
单手一挥,一个向下的拳击就已经逼近了独眼男子的脸颊,这速度快不眨眼,就算是那些名门大派出身的弟子也未必能够躲开,更遑论对象是一个瘸子。
但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那拳头并没有落下,而是停在了半空,一道水色的护罩仿佛盾牌一样凭空出现在了独眼男子的身前,被那蒲扇大小的护盾挡住,女子的拳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你是魔法师!”
那名黝黑女子大吃一惊。
要知道魔法师在大陆上说不上稀奇,可也是类似地球这边高薪人才的存在,一般情况下绝无可能沦落为奴隶,至少要找一个体面的工作不成问题,而且眼前的男人明显还有着不低的魔法造诣,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还不等她将惊讶的情绪压下,那名男子就笑着对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火焰的精灵啊,汇聚于此处,形成箭矢,无需弓架,一齐发射吧!填装数七,火矢!”
吟唱的语速极快而且字正腔圆,那独眼男子明显是出身魔法学院的正规魔法师。
轰隆一声,七根炎矢正面轰中了女子,尽管她及时撤拳回防,可仍然被火焰的热浪冲击得向后退去。
过去曾作为佣兵在多个战场厮杀的女子心中出现了不小的动摇,但殊不知,那名独眼男子心中也是极为吃惊,要知道他过去可是魔法学院的讲师,虽然刚才有所保留,但一轮炎矢过后,对面的女子居然毫发无伤?
看来她是一名极为精通斗气的斗气士。
黝黑女子紧了紧拳头,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她已经被彻底激发出了凶性。
今天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打废!
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个意思,独眼男子不得不严阵以待,他嘴里低声的开始吟唱,蓝色的咒文从他身上流向地面。
镜一郎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萧纳阻止了。
那名黝黑女子再次冲向独眼男人,她的身上升起了一股血色的斗气,那是牺牲自身血气来提升斗气的秘法,看来这位女性的性格真的是很刚烈,一言不合就可以发动这样的舍身战法。
独眼男子不敢大意,他吟唱着咒文,将手掌对准向自己冲来的敌人。
双方一触即发,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地面潜行至两人之间,随即十数根黑枪就从地面暴起,逼得两人不得不各自后退。
那是斗气凝聚的黑影枪群,发动者不是镜一郎,也不是萧纳,而是那名一直一言不发的黔面青年。
他默默地看着对峙的两人,眼神中一片阴郁,让人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或是想要表达什么。
对视了片刻,还是那名独眼男子最先表态,他挥了挥手大声道:“不打了,不打了,谁有空跟两个斗气士打近身战啊?我又不是疯子。”
见他停下了布阵的咒文,但那名黝黑女子却没有放下拳头。
“你还没有道歉。”
她这么说道。
“什么?喂~!我警告你啊,不要得寸进尺,我可不是真怕你!”
黝黑女子眯起了眼睛,她随时都有发动进攻的预兆。
但那名独眼男子居然还不放弃作死,他嘲讽道:“不就是说了你是小辣椒,有必要这么拼死拼活吗?”
“不是这句话。”
“那是哪句话?”
“你不该这么对这位公子说话!”
“哈?什么玩意!原来是为小少爷打抱不平?哈哈!真是一副忠犬像,难道你真打算做这位小少爷的部下?”
“是又怎么样!”
被那名独眼男子一激,黝黑女子居然真就一个单膝跪地在镜一郎面前跪了下来。
她行了一个佣兵间常见的礼节,那是宣告效忠主人的动作。
接着,不知怎的,那名黔面青年也跟着来到镜一郎的跟前,他鞠了一躬,然后将一块刻有奇怪文字的石头交到了镜一郎的手上。
萧纳在镜一郎的耳边解释道:“这是东方诸国玄鸟族特有的命石,那块石头上刻有玄鸟族族人命中之名,若非自己认定的人是不会轻易交出的。”
“现在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