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着副官那个吞吞吐吐的表情,诸葛惕若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下文。
但旋即这位年轻的执政官就愣住了。
接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看似疑问实则确定的语气问道:“是诸葛家的人?”
“……是的。”
“是哪个不成材的蠢货。”
诸葛惕若表情平静,但那名副官却深知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会儿已经是火气上头了。
因为你看,一向为人儒雅、说话不带脏字的三公子连“蠢蛋”这种明显带有贬义的词汇都说出来了。
可见这时候他有多生气了。
不过,那名副官还是顶着火山喷发的压力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九公子。”
没办法,谁叫他吃的就是这口饭呢?
“哦……是阿巽啊……”
“是的,据说是因为弗兰卡大少爷和他打赌,赌注是看看五大娼妇馆中哪一名高级娼妇最后得到的‘花’最多。”
“花?什么花?”
诸葛惕若稍微一愣,便向那名副官问道。
举办巡游就举办巡游,难道还有人要当街扔鲜花?
眼见诸葛惕若流露出疑问的神色。
那名副官忙不迭地解释道:“不是的,执政官大人误会了,这个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鲜花,而是专门用宝石雕琢而成的花朵,在巡游中,那些持有‘花’的人会将它投给自己中意的艺伎,在巡游结束后便后有专门的人员统计这些‘花’,得票最多的艺伎将会成为接下来一年中的月季花大道女王。”
“用宝石雕琢而成的花朵?呵……这么说来,还有人专门负责组织这投花的仪式了?”
“是的,按照以前的惯例,都是由王都内有名的士绅与贵族组成的评选委员会,今年负责这个委员会的人似乎是弗兰卡大少爷。”
说到这里,那名副官又偷偷看了一眼诸葛惕若。
没办法,谁叫这一位大少爷也是执政官大人的好友呢?
却见诸葛惕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连半点动摇也没有。
看来比起自己亲弟,对于安东尼奥那点荒唐事,诸葛惕若是早已到了麻木的地步。
于是副官大人只有继续说道:“还有,为了炒热气氛,九少爷他不但赞助了一大笔资金,还、还鼓动了王都内的其他公子在月季花大道外围设局赌花,说是输的人要请其他人到五大娼妇馆摆轮流酒席,还要当街裸奔!”
意料之中啊!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荒唐异常?
要不民间传言都说要数当代王都内的顽扈子弟中谁最缺德,还得是他们家的老九!
到了这时,诸葛惕若连发怒的脾气都没有了。
“罢了、罢了,反正这几天的建国祭也不差这么一幕热闹,到时让苏安卿那里多注意一下就行了,对了,巡游的时间是哪一天?”
“就在建国祭结束后的一天。”
“是吗?那就让负责月季花大道的官员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省得到时手忙脚乱。”
“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吩咐他们按照流程办事。”
“去吧。”
将已经签好的文件交给副官,诸葛惕若就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经过了这么一出乌七八糟的糟心事,诸葛惕若就是再有钢铁一般的意志,这时都觉得心累了。
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难得停下手中的工作向窗外看去。
只见碧空晴日下,依山而建的王都依旧气势雄壮。
隔着雪白的墙壁,隐约可以听见自远方传来建国祭热闹的喧嚣声。
就算闭上眼睛,诸葛惕若也能想像出王都繁华街道上的光景。
端起桌上的咖啡,诸葛惕若将那股热流缓缓咽下喉头。
远方的光景实在是相当繁荣。
不愧是先王一手建立起来,仅仅靠着百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为北方平原商业中心的巨大都市。
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只消千金一撒,自能醉生梦死。
是的,这一切很繁荣,哪怕是刚经历过鸦山的袭击,也不能改变人们现有的生活态度。
王都,似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雨飘摇,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为了保持这份繁荣,王都的官员们又要花费多少努力。
这便是为政者应当背负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