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与平民的冲突无法避免,不过好在这场隐隐成形的动乱到底是没有爆发,因为【冥犬的咬痕】对谁都是公平的,只不过是稍起波澜,所有人就都倒了下去。
看来老沈的推测很准确,没有修为之人丝毫也抵挡不住瘟疫的威力,他们是为了躲避那些不知名的怪物而跑来这里的,但也忘了这里聚集了大量的病人,在得到保护的同时,传染的几率也大大上升。
斐迪南在和第三警备团的几位幸存者队长会合后,就组织起了巡逻队的工作,再加上第六警备团的残存部队,他们轮流在病院外戒备,每隔三十分钟,骑士们就轮替一次,时间虽然很短,但这已经是警备团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他们的体力只够维持活动这么久,时间再长就只有倒地不起这一个选择了。
在这期间,唯二身体健康的我和艾米莉亚则负责守在病院的东西两侧,原本在这时最该优先完成的事应是与政府或白菊亭取得联系,但只有我们两人实在是分不出人手来做这件事,想来其他各区域也是这么一个状况。
在保护民众的前提下,很难与其他人取得联系,毕竟在【冥犬的咬痕】威力下还能自由活动的就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不是人人都有第三武境顶峰的修为,如斐迪南这般武道有成的人也要倒下,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
过不了多久,在晨光稀薄的天明中,一队步调整齐的小跑声向我们这里奔来,那是一行轮廓模糊的队列。
冬季的雾气模糊了我们的视线。
听到动静的艾米莉亚和斐迪南来到我身后,部分能够行动的骑士则守在了矢车菊病院的大门口,他们纷纷按刀备战。
我眯起眼睛向那头看去,靠着出色的视力,我远远看见那一行队列中,有一骑黑影当先驰来。
银甲蓝披、英姿飒爽,来人剑眉朗目,一张白皙的俏脸犹若桃花,那名骑着黑马的年轻军官竟然是狄斯缇!
“吁!停步!”
稳稳的一个勒马,狄斯缇用右手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跟在他身后的那队士兵立刻就停下脚步,他们训练有素,但身上穿着的却不是王都警备团的服装。
这队士兵人人身着绿色镶边的白色轻甲,他们手持钩镰枪,在背后还挂着一把不同于一般制式的巨大弓弩和一面盾牌,如此装备在王都军中并不常见,除此之外,他们与一般士兵最大的不同地方还在于他们头上并没有戴头盔,而是人人戴着一顶西洋式的三角帽。
这形象与其说是士兵,还不如说是游侠。
“哎……?等等,那不是军部弓弩队司徒将军的部下吗?”
此时,斐迪南低声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他看上去有些纳闷,还有一些……戒备。
弓弩队?
在王都还有这种部队?
不是说在王都的武装部队只有警备团吗?
“源兄?在那里的莫非是源兄!?”
而就这时,率队前进的狄斯缇也看清了我的面容,他不过是驱马向前几步,就连忙跳下马来向我直奔而来。
同时,在他身后也有一个声音大叫了起来。
“俺去!还真是阿源!快快快!小的们,在那里的保准是友军!咱们快上去相认!”
如此豪放不羁,和军队格格不入的声调,除了老铁还能有谁!
你听他说的台词,这哪里是官军该说的话,分明就是土匪!
就这素质,别说是斐迪南了,就连我都有些疑心这老憨是不是背叛革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货是怎么跑到军队里去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难保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什么乱子。
易容术什么的虽然在这个大陆并不盛行,但魔法变化还是有的。
我悄悄拈住一个剑指,就这么看着“狄斯缇”向我奔来。
在我身后的斐迪南等人同样也没有因为援军的出现而放下警戒,他们和我一样都紧绷了神经。
在这个王都其他人不说,但至少图那德家的人是能够信任的。
在为国献身这一骑士原则上,没有人比老图那德卿做得更好了,毫无疑问在他的教育下,投错胎的狄斯缇公子也是值得信任的。
是的,狄斯缇是可以信任的——只要眼前之人不是尤弥尔神教易容而来的奸细。
“源兄!你没事吧!”
在一片略显诡异的沉默气氛中,狄斯缇来到我身边,他一把握住我的双手,看上去很是惊喜。
但是我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源、源兄……你干嘛这样看我……?”
被我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狄斯缇先是欢喜,然后就尴尬了起来。
他那张倾国倾城的红颜妖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如水般的柔美、如花般的艳丽,冬日的霜雪落在那肌肤上更是显出几分娇靥。
近距离观察下,哪怕是知道他的性别也会让人心跳加速。
……嗯,这个比少女还少女的气质、这个比伪娘还伪娘的感觉,没错!就是本人!
我再次里里外外审视了一遍狄斯缇,并且一只手还很不安份地摸了摸他的玉手,这才放下戒心。
“呼~~~~~!狄斯缇你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我松下一口气,同时又对着身后的斐迪南等人使了一个眼神,他们这才彻底放下戒心。
现场的空气在这时终于缓解了下来。
奇怪啊,如此疑神疑鬼不像是我的作风啊?
难道是因为一晚上没阖眼,再加上周围环境的关系,所以我也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稍微一个自我检讨,那头跟着狄斯缇跑上来的老铁也说话了。
他看着我还握住狄斯缇的手就说道:“俺说阿源啊,你干嘛一个劲的握住小狄的手?莫非是许久不见,相思成疾了?”
这混球!一张口就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