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再一次失望了,他亲爹讨厌他,连他的妻儿一起都厌恶上了。对于雷老爷子来说,五郎不是三郎的救命恩人,而是他官途上的污点。
叶氏拿着那口桃酥,又推了雷松海一下,扭捏道:“说什么呐。”然后不好意思的把桃酥吃了,吃的满脸都透着香甜的味道。
晚上吃的是玉米面红薯粥和菜饽饽,陆兰儿感觉自己来到这边第一次吃饭不用看别人脸色,哪怕只是粗糙的菜饽饽都吃的十分香甜。
雷松海还下炕出去洗了个萝卜捶了,给他们蘸酱吃。陆兰儿是到了这边才知道这边吃萝卜蘸酱大多都是捶萝卜或者摔萝卜,这样的萝卜吃在嘴里更加松脆。
白菜疙瘩咸菜也是脆脆的,搭配粥吃十分爽口。她这顿感觉吃的很饱,两个拳头大的菜饽饽把肚皮塞的圆圆的。不只是她,就连五郎和叶氏雷松海都吃的十分香甜。在叶家没有分桌,也没有分菜,大家都吃一个碗里的,热热闹闹,比雷家氛围强多了。
吃完饭,把剩下的粥盛到盆子里用盖帘盖住拿去夹道,然后把大锅洗干净烧了半锅水,全家都用热水洗了手脸还烫了脚。舒舒服服的钻进热乎乎的被窝。
这个炕真的大,炕柜也不是放在两边,而是放在了对脚那头。因为屋里又做饭又烧水,整个大屋都热乎乎的,几乎穿不住厚衣裳。
躺在床上之后把帘子一拉就能挡住灶台,再吹灭搁在火墙上的油灯。很快房间里就传出打鼾的声音了。
叶家老两口睡中间,陆兰儿挨着柴氏,中间躺着虎头虎蛋,最边上睡着叶氏。另一头五郎挨着叶老爷子,最边上是雷松海。就算是睡了这么多人,这炕上还是十分宽松,不用担心转个身胳膊就会碰到旁边的人。
等陆兰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炕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柴氏正在烧火,锅里的热水发出咕嘟咕嘟的翻滚声。
听到动静,柴氏起身半上了炕,抬手摸了摸陆兰儿的额头,“醒了?你半夜发了烧说胡话,可把你爹娘吓坏了。还好退烧了,多躺一会儿吧。”
“我发烧了?”陆兰儿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喉咙干疼,头也有些晕,浑身更是酸软无力。
柴氏道:“昨天折腾了那一老顿怕是着了凉,你娘跟厨房给你煮药了,我给你冲个面茶吃。”
因为一直烧炕,炕上很暖。陆兰儿起身把棉袄套在身上,道:“外婆,我来弄吧。”
柴氏喜滋滋道:“改口要叫奶奶了,你爹跟五郎和虎头虎蛋去了村长那边,以后你们就是咱们野马屯子的人了,五郎他们也改姓了叶。哎哟,不能叫五郎,他可是咱家长孙,得叫大郎。你快别起来折腾了,回头再着凉了。一会吃了面茶再喝了药,发一身汗就差不多好利索了。”
陆兰儿听话的没再动弹,只是靠在火墙上,细细打量这个屋子。
昨天来的毕竟太晚,又忙着做饭吃饭来不及细看,现在倒是能好好瞅几眼了。
“奶奶,我发现咱这屋墙很厚啊?”
这屋子大,屋梁也高。靠近炕这边的屋梁上搭着板子似乎还存放了东西,灶台那边的屋梁上垂着几个勾子,挂着篮子和几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
因为墙厚,又是大开间的模式,所以窗户就比较小,屋里有些暗。但是窗户似乎是双层的,里面这层糊着纸,隐约能看到外面那一扇窗户半开着。
柴氏笑道:“咱们这边靠山,房子不能跟平地村里那样盖。就咱这个房,两层石头夹一层土砖,足足半米厚。房梁也高,上面堆着粮食杂物,四边空的不容易上虫子和老鼠。咱这个房冬天能存的住热乎气,夏天也不热,可舒服了。”
怪不得这屋里这么宽敞,却能热的人出汗,穿不住厚衣裳呢。原来墙壁厚,热气散不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拉帘子,夹道门地下漏出一条缝隙,房间里的烟气就慢慢的从那条缝里钻出去了。
柴氏又道:“原本寻思着让你们去那边空屋住,但是今天你爹娘说天越来越冷了,一家子一起睡也暖和,还省柴火。回头开春了你们再搬过去也不迟,就一道门,抬脚到了。晚上把那边也烧足足的热水,给你们娘几个好好洗个热水澡。在雷家那边洗澡挺麻烦的吧?这边暖和,洗完了一裹就过来直接钻被窝,舒服。”
说到洗澡,陆兰儿这才觉得身上有些馊味。她到这边俩月了,统共就洗了一次澡,其他时候都是得让雷松海和五郎出去,她跟叶氏才好在屋里用热水擦擦身子。
能洗个澡,可就太舒服了。
陆兰儿忍不住想着赶紧到晚上,就听外面传来几声狗叫,然后就是叶老爷子哈哈大笑的声音,“吃,吃饭!明天我就去山上看看之前下的套子,回来咱们就吃席。哈哈哈。”
然后嘎吱一声,门被打开,帘子也撩了起来,露出叶老爷子兴高采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