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时觉得自己睡了好长时间,睡到平日里总是沉重的眼皮变的轻飘飘的,骨头缝发酸,只想从床上伸个懒腰爬起来遛弯。
她动了下身子,发觉腰上好似有重量压着。
睡迷糊的夜雨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睁眼,就看见自己正被人搂在怀里。
对哦,自己昨天是在何西烛怀里睡着的。
夜雨时眼睛一闭,又不想出去遛弯了。
她又躺了半个多时辰,才见身边那人一翻身,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吟。
“西烛。”夜雨时撑起身子凑过去看她。
“嗯……”何西烛迷迷糊糊地答应,半天也没睁看眼睛。
夜雨时看的入神,忍不住伸手,在她左眼的长睫上扒拉一下。
“别闹。”何西烛捉住那只捣乱的手,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瞧见夜雨时放大的脸。
抬手将人压住,又塞进怀里,像是在抱一个抱枕那样顺手,何西烛同昨天一样拍了拍夜雨时微僵的脊背:“再睡会。”
被抱的突然,夜雨时顺着何西烛的动作,埋在她怀里的脑洞轻轻蹭着她的肩膀。
“该起了西烛。”夜雨时轻声说,“外面天都大亮了。”
何西烛起的时候早膳都热了三四次,管家去敲她房门,见没动静,还以为她早起去哪了,结果等了半天,人是从隔壁出来的。
管家再看向夜雨时的目光比昨天更为恭敬起来,弯着腰引两人去前厅用膳。
早膳比不得皇宫,但也都是何西烛喜欢的,她先剥了个煮鸡蛋,伸手放进旁边夜雨时的碗里。
夜雨时拿筷子的手顿了两秒,再抬手要夹鸡蛋时,却被何西烛拦了下来。
“不爱吃鸡蛋吗?”何西烛问。
夜雨时摇摇头:“西烛亲手剥的,我很喜欢。”
“你这样讲我是很开心,但是如果真的不喜欢吃鸡蛋,也不用勉强。”何西烛说着,又从果盘里揪了个葡萄,剥完皮递到夜雨时嘴边,“我还可以给你剥别的。”
夜雨时将葡萄含进嘴里,笑了:“那这鸡蛋,西烛替我吃?”
“嗯。”何西烛顺手把她碗里的鸡蛋拿回来,自己咬了一口。
夜雨时咽了葡萄,就眼巴巴地等着何西烛将鸡蛋吃完,然后在她看过来时,用眼神望向远处的葡萄。
她还想何西烛给她剥。
何西烛又喂了她一个葡萄,还给她夹了个小汤包。
“葡萄凉,早上起来先吃点热乎的。”
“嗯。”夜雨时答应一声,她觉得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吃过饭,趁着太阳还不刺眼,夜雨时就坐在院子里,懒懒地摇晃着身下的椅子。
何西烛坐在屋里看书,她没关门,一抬头就能看见外头那人,只觉得心安。
自己在路上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帝那,可是她的好姐姐却怎么也查不到真凶头上,只寄来信说在查,让何西烛注意安全。
想着没准哪天自己就被人杀了,何西烛有些担心,却又记得规则里也没说她能不能被杀,只说要夜雨时活到寿终正寝。
于是何西烛直起腰,她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在皇叔下一次动作前,尽快满足夜雨时的所有心愿。
想着想着,何西烛就已经走到门口,她坐在门槛上,看着院里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人。
“西烛?”觉出何西烛在看自己,夜雨时睁开眼睛,冲她笑了下。
何西烛走过去,坐在离她不远的石凳上。
“雨时。”何西烛有些紧张,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问,“你有什么心愿吗?”
这不是何西烛第一次这么问了,不知怎的,夜雨时感到有些不安,她皱着眉头,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西烛。”夜雨时叫了她的名字,语气有些认真。
“嗯?”
“我想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夜雨时说,“这就是我的心愿。”
回到房里,何西烛捧着书,心思却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她在想,什么是夜雨时口中的现在这样。
是要自己陪着,还是有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人,陪着她对她好?
若是前者那她就得考虑怎样才能活的长久,可要是后者,何西烛觉得自己得尽快给她找个好人家托付终身。
那若是这样,是不是真的跟皇帝商量一下,给夜雨时弄个郡主之类的身份会好些?
若是夜雨时成了郡主,就没有人能欺负她了,到时候她跟皇帝说说,将夜雨时留在京都城,天子脚下更是没人敢欺负郡主。
何西烛越想越感觉自己真是出了个好主意,差点直接拿笔给皇帝写信,可拿着墨条的手却生生顿在那。
万一夜雨时想的是像现在这样,自己陪她一辈子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要写的这封信,岂不是亲手将夜雨时的心愿断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