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颜漪岚轻瞥了姜凝醉一眼,起身坐到了茶桌边去,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细细地抿了一口,连说出来的话也是慵懒至极的。“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颜漪岚突然的关心引得姜凝醉怀疑,她实在是很难把颜漪岚的这句话当做是空穴来风的关心,却也一时摸不准她的意图,所以只是客气地回道:“多谢长公主关心,已经不碍事了。”
颜漪岚嘴角弯起的弧度愈加上扬,笑得隐忍而饱含深意,她放下茶杯,挑眉看了眼姜凝醉面无表情的脸庞,重又问道:“应该没有留下什么伤痕吧?”
“没有。”
颜漪岚侧着头睨着姜凝醉,乌黑如墨的长发顺着她歪头的动作倾泻下来,一颦一笑皆透着深意。她闻言,笑得一派风情,狭长的凤眸恣意地眯起,深望着姜凝醉的目光也愈加肆意了。“那就好,本宫之前听闻你失忆之时,还担心着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它们的由来,如今既然没落下什么痕迹来,也总算是了却了本宫的一桩心事。”
直到这一刻,姜凝醉才发觉她实在是有些太天真了,不论是从外表看还是通过实际的接触,颜漪岚都不像是会专程过来询问她伤势的人,她这么问,必定是另有原因的。而当姜凝醉听到颜漪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颜漪岚对她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了若指掌,就算当真与太子妃私通的那个人不是她,想必也一定与她脱不了关系。即使如今她佯装成太子妃失忆的模样,颜漪岚也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而是选择用语言暗示来提醒她,谁才是捏住她脉搏的那个人。
这样的认知顿时让姜凝醉对颜漪岚的印象一条道走到黑,糟糕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就算明白了颜漪岚的意图,但是姜凝醉面对她的时候,态度依旧不见得有任何好转,甚至更加客气疏远了。
而对一个人厌恶到极致的时候,大抵都只会剩下一种表现,那么就是能躲就躲,眼不见为净。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长公主很闲?”
似乎没有听出姜凝醉话里的不耐和淡漠,颜漪岚一径支着头媚笑,戏谑道:“比起一觉睡到巳时的太子妃而言,本宫应该算不得是最闲的。”
这话摆明了是在揶揄取笑姜凝醉一觉睡过了头,可惜姜凝醉并没有搭理颜漪岚的打算,只是淡淡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该更衣用早膳了。”
“时辰的确是不早了。”颜漪岚顺着姜凝醉的话望了望窗外已经临近午时明亮的天色,她说着,看见姜凝醉起身作势要送客的动作,随后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存心赖着不走道:“一早上听那些迂腐的老臣们絮絮叨叨,本宫恰好也饿了,不如......”
不等颜漪岚说完,姜凝醉率先下床往殿门外的方向走去,她回头,截断了颜漪岚还想要说话的打算,道:“长公主想必还要别的事情要忙,我这等闲人就不留长公主在这用早膳了。”
听姜凝醉的语气,颜漪岚觉得这倒不像是一味的谦恭,反而比较像是在驱赶瘟神,煞有恨之入骨的嫌恶感。想到这,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如今她在姜凝醉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形象。奈何姜凝醉出于对她长公主身份的顾忌而隐忍着不能发作,只能选择避而远之。
姜凝醉向来淡薄静默的眼里隐隐藏着厌恶的情绪,这样陌生的表情自那张熟悉的面孔里流露出来,反而更加清晰地让颜漪岚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往日的那个姜凝醉。温婉柔弱而又含蓄害羞的,像是一株静静开在池塘里的莲花,清尘而脱俗,那才是她记忆里姜凝醉应该有的样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淡漠清冷得如同冬雪皑皑里孤傲绽放的梅花,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她堂堂长公主,竟然在这个小丫头手上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不由地一股恼火自心扉蔓延开来,颜漪岚几步走到姜凝醉的身前,身子慢慢地朝着她逼近,笑得戏谑而恶劣。
“你当真就那么讨厌我?”
姜凝醉警惕地注视着颜漪岚逼近的身子,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嘴上一味敷衍地回答道:“凝醉不敢。”
“哦?”颜漪岚抬了抬眉,下一秒,已经伸手拉住了姜凝醉的手腕,身子往前一步,瞬间直直逼到了姜凝醉的眼前,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到了最近,几乎鼻尖相触的地步。“既然不讨厌,那么喜欢呢?”
姜凝醉淡漠地睨视着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薄唇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也是疏远至极的,透着若有似无的讥诮。“依着长公主对我的所作所为,要说喜欢恐怕也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吧?”
姜凝醉不咸不淡地话引得颜漪岚微微一愣,随后她轻声笑起来,似是被噎住般轻咳了声,妩媚地凤眸笑望住姜凝醉,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道:“无妨,本宫多的是办法让你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