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溪带着巧儿与阿贵,在街市上随意走着,她手里还拿着那只精巧的水灯。
明明已经夜里,可天上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云,只隐约可见月亮的一角,淡淡的光晕,圆钝的一角。
巧儿向来喜欢这样的日子,能买了好些吃食,还随处可听见丝竹悦耳之声,孩童也撒开了欢地嬉戏。
河边有许多姑娘,皆是眼睛笑成了月牙,使得美景又平添一分色彩。
关明溪下了几步台阶,撩起裙摆,侧着身子半蹲在河边,将水灯稳稳放进水面,趁着水流还未将它送走之时,双手合掌放在胸前,闭了眼默念着什么。
各式各样的水灯,微黄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发间那支石榴红的簪子轻轻晃动着,扫过脸颊荡了一荡。
眉间渐渐舒展开来,杏眼望着水灯离去的方向,她轻抿了抿唇,拍打着裙角起身。
巧儿见此用手肘撞了撞阿贵:“你瞧咱们二娘,就是画里跑出来的仙子。”
而这一幕同样落到隐在人群里的李衡辞眼里,关明溪总是格外出挑,即便穿着打扮并不惹眼,所以这一看便没收住眼。
李兰瑶本是瞧着河中那些发亮的灯,让侍女也去买上两个,碎碎念叨着,抬眼一看发现自家七哥盯着远处便没动过。
顺着那道炽热的眼神看过去,关明溪手放在巧儿的手臂上,正上着台阶。
李兰瑶撇了撇嘴没做声,指着那头道:“采香,我们去瞧瞧。”
她说完便带着侍女走了,李衡辞这才皱了眉头快步跟上。
两人相隔不远,关明溪是从一道拱桥上下去的,而李衡辞那头走过来也就二十几步的距离,因着人多杂乱,去时人已不见踪影。
李兰瑶环视四周,见那道倩影在西南方向,勾了嘴角抬步,却被李衡辞挡在跟前。
“七哥做什么拦我?”
“明知故问。”
李兰瑶仰起脸:“我同其他世家之女相谈甚欢之时,你可从未这样……”
“这京中谁都可以,偏偏她不许。”李衡辞脸色难看,竭力压低了声音,说辞却生硬得让容纯微恼。
打小她便没了娘亲,和七哥相依为命,七哥向来行事喜便是喜,厌便是厌,而她自己也潜移默化地学到了这性子。
所以她这会儿无法理解李衡辞,甚至于没了公主的风范,高声道:“七哥中意二娘为何要避?难不成她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你就同她置气?”
这一声,身边之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李衡辞不答,要去拉李兰瑶,她却推开他朝着关明溪追去。
关明溪几人方才因为这动静驻足,见一梳着双髻的女子小跑过来,抬头才发现是容纯公主。
李兰瑶一头撞进了关明溪怀里,趴在她肩头娇滴滴地哭诉,说是七哥凶她。
李衡辞听见这话,连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冷着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