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香买了月饼回来,容纯公主暗中给李衡辞挤眉弄眼,借口要去瓦舍外头买茶吃,嘱咐关明溪候着她,便匆匆带人走了。
买茶哪要公主亲自前去,随意指了侍女去便可,李衡辞又何尝不知晓他这妹妹的小心思。
关明溪也看在眼里,待她走后将捏着的的炒瓜子扔回盘里,拿手绢细细擦了手,便道:“公主此去不知何时回,我便不等了。”
“弄影戏还未完,二娘何必着急。”李衡辞淡淡开口,抬眼看她。
“善王何意?”
“看完这戏,我自会送你回家。”
关明溪起身摆手:“不必了,京中向来治安极好。”
逸风见她要走,想起方才善王看他那一眼,手里还抱着剑便挺身将关明溪拦住。
李衡辞也拂了衣摆站起来:“近来金人在京中作乱,容纯耍性子的将你侍女撵了走,黑灯瞎火还是不要独身一人。”
他这么一说,关明溪倒没再回绝,也不是真的害怕有贼人不轨,今日中秋,只怕是要热闹到清晨,就是街上那些商贩也不会早早打道回府,不过是将容纯那日所说记在了心里,善王中了金人之计。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出了雅间下楼,逸风在末尾冷不丁开口,说是容纯公主将马车带走了。
关明溪无奈扶额,这公主还考虑得极为周到。
容纯出宫坐的是马车,在瓦舍看戏时,马车便备好了放在门口,她还叫关明溪放心,要是看戏晚了,便用马车将她送回去。
小狐狸的话还真是信不得,这样一来,便只能沿着街道行走。
李衡辞暗自挑眉,想了想心虚开口道:“此行稍远,二娘要是不愿走动,不如先坐上一会儿。”
关明溪毫不留情面,回呛道:“不必了,我也不是矜贵之人。”
她说完便迈开步子出了勾栏,李衡辞只好摇头紧跟上去。
瓦舍门口有许多卖吃食还有稀罕玩意的,有一位妇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面前摆的是自家做的胭脂。
一个个巴掌大小的木椟整齐摆放着,见到来往的姑娘便要喊上一句“娘子买胭脂咯!”那个孩童也咿呀学语,却是张口含糊不清,引得各位姑娘们捧腹大笑。
只见一个穿着素青色裙衫,绣鞋上绣着兰花的姑娘从转角出来,脸上没什么喜色,浓眉淡目,却是别样的好相貌,那妇人看得呆了,倒是小儿指着关明溪黏黏糊糊道:“娘子买胭脂咯!”
关明溪心里头有点乱,乍听见这话还朝后头望了望,倒是没看见有什么姑娘,只见着了李衡辞。
两人穿着打扮便不是寻常人家,更别提那叫人耳目一新的样貌,妇人一见此,还以为是哪家拌了嘴的夫妻,张嘴便赶紧唤了一句:“娘子不必看了,我家小儿叫的你。”又探头道,“郎君给你家娘子买胭脂。”
却是忽略了关明溪头上的少女发髻。
她手里拿了两盒胭脂,朝着关明溪道:“娘子,这盒是玫瑰花儿做的,这盒是海棠花。娘子肤白净,涂上指定好看。”
银钱都在巧儿身上,关明溪没有荷包,这时便要拒了,却被李衡辞抢先道:“好,都包起来,还有其他的么?”
妇人眉开眼笑,自是点头说有,眼疾手快地又拿了几盒出来,李衡辞看也没看,便让逸风掏银子。
“两位还真是郎才女貌,娘子可真是好福分,郎君生得好又疼人,我可是头一次见到眼睛都不眨便买……”
一通话说得关明溪都没得反驳的余地,便也不解释,磕磕绊绊朝前走去。
暗自腹诽道,不过是几盒胭脂,善王一把折扇便买得了这摊上所有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