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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关明溪一早穿了新衣裳,带着潘四娘备好的礼品便往张府去了。
张家姐姐还在府中?,说是要过?了十五再走。
没见到张舟远,关明溪也识趣地没问,倒是张夫人率先?开了口:“昨日他爹再三去请,回来吃了一顿饭,外头乌漆嘛黑地又走了。”
她?没点名道姓,关明溪也明白了,便回道:“应当?是翰林院事忙。”
“他爹比他忙多了,也没见在宫里头住下?!”张夫人说到此处又觉得不对,便拐了个话头,“二娘今日穿得好看?,可惜了,不能上街走走。”
张家姐姐叫张浮薇,这会儿笑眯眯看?着关明溪道,“我看?着二娘穿什么都好看?得很,这小脸就只?有我的巴掌这么大。”
张浮薇听说了张舟远和关明溪的事,也在心里头惋惜过?,这二娘是个妙人。
虽觉得张夫人这番做法是会让张舟远伤心,可算是断了死路,却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善王行?军打仗之人,这名讳她?也听过?。
要是将来真是娶了关明溪,张舟远不论还有没有那个心思?,仕途也会受到阻碍。
关明溪不知她?心中?所想,看?着她?不定的眼神,皱起了眉头。
张夫人也发?现了这一幕,便轻咳了两声,道:“二娘近日要是不忙,只?管来府上便是。”
“好,我可要叨扰母亲。”关明溪除了改口那日,还是头一次叫张夫人“母亲”,她?心头一热。
“你父亲今早也没休沐,天不见亮就进?了宫,我听他说那意思?,兴许善王这仗,有些难。”
关明溪点点头,表示知晓:“金人也不是临时起意,他们一早便有预谋。”
张夫人怕她?过?于思?虑,便开解道:“不过?善王领兵有道,也只?是时日问题。”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关明溪便要走,张夫人挽留一番,只?道是要往容纯公主府走一遭。
又给张大人留了一句话:“要是国库空虚,边关要粮要草,便给我传信。”
张夫人一头雾水送她?离去。
关明溪转身去了公主府,也不过?一刻钟的时辰便到了。
容纯刚用完早膳不久,正在院子里走着消食。
见关明溪袅袅婷婷地来,便问道:“二娘早间给我传的话,是何意?”
“我昨夜收到你七哥的信,信上所言比我们猜测的形势还要严峻许多,不止粮草不够,就连成橘岭的大将都已?经叛逃,军心不稳。”
容纯有些花容失色:“七哥向来隐忍,他要真是说了这些话,只?怕是真的……”
“我这头将银钱都填给国库,官家往边关拨去,方能救急。”
“收到你的话,我已?经让人去那些收银子了。本来现在恰好年关,是不该这么快清账,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他们应该也能理解。”
容纯顿了顿又道:“那么多铺面,不乏酒楼、茶楼还有些风花风月之地,这两成盈利,该是不少。”
“你七哥做事都算准了,又有皇城司的察子,就算中?间有想浑水摸鱼的掌柜,也不会让他胡来。”
察子无孔不入,谁听了身子不抖一抖。
“那我们便静候佳音。”
容纯忽地想到什么,眉间一拧:“只?是二娘要以何方式将银钱送进?宫中??”
容纯公主虽说是朝中?最受宠的公主,可是后宫不干政,她?又早早出宫建了府邸,要是经她?的手,难免官家不会心生疑虑。
关明溪看?她?仔细思?考的神色,倒有两分像李衡辞。
“我不是前几日刚认了父亲、母亲。”
容纯恍然大悟:“张大人!”
“是,张大人为官多年,回京述职后便时常在官家面前,你七哥说已?经递了三封急报进?京,官家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不定今日下?早朝后,各个大人都会回家清盘家当?,明面上有的都会捐出来。”
哪个朝臣背后不会做些生意,只?是有些见不得光、上不台面罢了。
容纯有些疑惑:“若是官家知晓是你的银子,他会不会私下?吞了?只?说是国库里来的。”
也不怪容纯这样猜测,官家做事倒和康王一般无二,凌厉又狠。
“所以这才是我要经张大人手的另一个缘由,不论如何,这银钱我会捐到国库中?去,而?这批是用来边关打仗所用,谁也别?想私自挪用。”
容纯公主有些崇敬地看?着关明溪,她?在心头默默数了数,也不过?两岁的差距,就这么大么?
纵观京中?,要想再找出这样一个女子,有足够的心胸和智慧能和李衡辞匹敌,还真找不出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