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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龙望海(1 / 2)


x 十年前的骊均山青云宗是杨忆鹿的青云宗。

她的枪法和内功算不上太好学识更不像青云宗弟子一般通晓四书五经。可是杨忆鹿深谙偷盗术。在骊均山门时杨忆鹿凭着自己苦练的轻功时常于饥荒之时从粮库内偷出粮食分与青云宗内的师弟师妹们。数年下来杨忆鹿在同门之中迅速积攒了众多人望。

在花见子和王泽等弟子眼中杨忆鹿会顺理成章地成为青云宗长弟子。

但是萧闵和风利子却将杨忆鹿的名字写在了青云宗“外驻弟子”的名牌上。

“从此无掌门特令不得归山。”风利子师伯铁青着脸说道。

没有人想到这句话让包括花见子和王泽等上百弟子在骊均山门正厅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三天后不少弟子累垮了正副掌门和长老们中都没有一人出来劝慰。原因不言而喻:谁会想让一个“贼”做骊均山门的牌面弟子之一?

反倒是杨忆鹿二话没说挑着长枪便奔赴梁州城了。

随着时光流逝这位杨师姐的事迹渐渐消散。她留在骊均山门的只剩下每个月初从梁州城寄来的密信了。

王泽刚入骊均山门时还甚是矮胖没少受一伙赤血宗师兄们的欺负。最惨的一次王泽的左臂被打得脱了臼。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那将他一把拉走的青影正是杨忆鹿。

“人活着绝不能像畜生般苟且偷生。”杨忆鹿如此说道。从此以后王泽看杨忆鹿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敬畏。杨忆鹿和王泽同为赵县人便将王泽当成了亲弟弟。

杨忆鹿带着王泽在山林中苦练轻功大寒大暑的磨练下终于造就了日后的青云宗第七代副掌门。

“杨师姐?”王泽不可置信地道。多年未见杨忆鹿身上抚媚的气息更足了倒是看不出青云宗弟子常有的飒爽英姿。杨忆鹿半跪着双眼泛起涟漪嘴唇微颤。上次见时二人仍是少不经事的青年男女。此刻彼此的脸上早就刻满了风霜的印记。此时杨忆鹿掏出怀中小刀便想帮几人松绑:“你们快走!这里有我就行!”

花见子却立刻道:“不行!不说我们戚执该怎么走?走不远定然会被抓回来。师姐自然也会······”

“别管我了!”杨忆鹿一刀就想割开花见子的捆绳。可花见子却反手抓住杨忆鹿握刀的手并抵住了自己的心口。“如果师姐执意要放我们那得先杀了我!”

杨忆鹿呆了。王泽和项影更是惊讶。如果几人要想逃走并不是没有可能。王泽用他强壮的身板和青云宗的轻功背着戚执逃走也不成问题。只是几人兵器却不知在何处。

最终杨忆鹿看着几人决绝的神色只得无奈妥协。

“我走的时候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呢。如今都成山门中的佼佼者了······戚执这是怎么了?”杨忆鹿含泪看着昏睡在床上的戚执缓缓道。

王泽摇了摇头:“和古庭宫的人战斗时受的重伤。”

杨忆鹿担忧的眼神缓缓退去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慢慢变得欣慰了起来又问道:“花见师弟你还记得我离开那天你是怎么说的看?

花见子也微微笑着道:“当然记得。我答应过师姐要亲自接你回骊均山门。”

孩童时期的花见子稚嫩的声音还回响在杨忆鹿的耳边。青云宗弟子无一人想被派到天下据点去杨忆鹿也不例外。离开骊均山的那天上百弟子为她跪着求情都没让她动容。到头来一个稚气未退的孩子却让她悄然泪下。

杨忆鹿点了点头:“我听说七星山一战······戚申也······”提到戚申杨忆鹿的表情却变得更为痛苦。对了大家都差点忘了。当年要不是掌门萧闵和风利子以及五位长老执意要让杨忆鹿离开山门戚执就得喊杨忆鹿一声堂嫂了。真是可惜了一对金童玉女。

往事如烟回忆不过徒增苦乐罢了。

杨忆鹿苦笑了下随即看向在旁侧的项影。“你就是项影吧?”

被叫出名字项影自然惊喜得很:“见过杨师姐。不知师姐怎会知道我的名字?”项影曾在年长些的师兄师姐口中提起过一位青云宗内的“杨师姐”。更是听过她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但眼前的杨三娘眉清目秀反倒让项影娇羞地低下了头。“我们青云宗弟子不就是要认得天下人吗?何况是自家师妹呢?”杨忆鹿不禁笑道让项影倍感惭愧。花见子、王泽和戚执在一旁看着都是微微笑着。杨忆鹿又道:“我听说你们在成都城内遇袭怎么到梁州城了呢?”

杨忆鹿走上前正欲帮几人松绑却被花见子叫住了:“杨师姐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要是一会儿何绍和司马煌等人醒了你不也大祸临头了?”

寒风吹过窗户发出沙沙的颤抖声。看着被绑着的几人杨忆鹿却显得毫不在意。“他们喝下的是我特质的蒙汗药。一两个时辰铁定醒不了。”

见众人心神稍安花见子和王泽随即将众人在成都遇袭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与杨忆鹿听。一席话说罢杨忆鹿却面不改色仿佛预料到了这一切。

杨忆鹿便缓缓说道:“前些日子见紫凤刀门、瑞麟镖局精锐尽出蛇鳞帮蠢蠢欲动我便有大事临头的预感。骊均山门大战古庭宫罢正是渔翁得利之时。果然没多少天便听到了你们遇伏之事。梁州城本来就是风起云涌如今又碰上司马煌的夫人突然战死······瑞麟镖局和蛇鳞帮的矛盾要是没了紫凤刀门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连续几日赶路早就让项影双唇变得无比干裂。项影弱弱道:“杨师姐那你知道川荆四侠要来抓我们吗?司马煌身边还有六臂修罗何绍他们这是要把我们绑到哪里?”

此话一落花见子、王泽和戚执都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杨忆鹿。只见杨忆鹿缓缓走向房内茶几倒了几碗茶水放在几人手上。深吸了一口气后娓娓说道:“川荆四侠从不分开行动。要我说如果是司马夫妇来袭击你们那白猿神剑温林海以及奔象六棍郑墨定然有同等重要的地方要去。你们说那会是什么地方?”这句话醍醐灌顶不免让几人脸上增添了几许豁然开朗的表情。

花见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板道:“如果说有人想强攻骊均山门呢?”

项影摇了摇头:“不可能川荆四侠的仇人只是赵秋师姐。况且骊均山门易守难攻山门内还有着诸多弟子把守。就算有蛇鳞帮和瑞麟镖局上下四五百人一同攻山也是毫无胜算。”

王泽细声自言自语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又有谁是骊均与古庭的共同敌人呢······”

这句话好似一根针刺在杨忆鹿的脖颈后让她全身发凉:“只有一人。”

“谁?”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盼望着答案。

“萧······闵······咳咳。”戚执用尽全身力气挣出两个字。他两眼红肿一提起萧闵便想起了堂兄戚申被杀害的场景。可惜这个答案似乎没有说服所有人。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花见子他思虑再三后道:“如果真的和我们有仇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再说此刻古庭宫也许早就回到北海。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不古庭宫的人也失去了消息。”杨忆鹿斩钉截铁地说道。“近几日古庭宫的行踪突然断了且没有其他青云宗据点发现他们的行踪。”

片刻交谈后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

梁州城的夜幕中传来阵阵嘶鸣声。那城中传来的音声虽然似马却显得更为低沉。

“什么声音?”花见子微微皱眉问道。项影双眼瞪得奇大像是听到了阴府蹄声滞重的鬼驹全身上下都不禁哆嗦。杨忆鹿和王泽都警醒地竖起了耳朵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蹄声逐渐近了几匹马再次发出摄人心魄的嘶鸣声。最终在兴业客栈前停了下来。

杨忆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是瑞麟镖局的人我去去就回。”说罢关门离去。这么说来外面的马匹也正是瑞麟镖局特养的“瑞麟马”以嘶鸣声低沉闻名。

花见子扭头望向项影似乎明白了为何她突然变得如此恐惧。王泽也察觉到了项影的异常但他从未曾见过能让这个风风火火的项师妹害怕到这个地步的东西。从川西七星山之战到与古庭宫的对决再到现在······

“不就是几匹马而已嘛害怕了?”王泽笑道。项影没有理睬他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让自己飞速而跳的心缓下来。楼下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声音项影却听不清几人在说什么。听脚步声大概有三四个人的样子。几句简短的对话后杨忆鹿将这三四名瑞麟镖局的镖师带入到了骊均众人旁侧的客房中。一阵关门声响起后一个粗厚的嗓音从隔壁传了进来:“曹清呢?”

“这个声音······”项影细声说道。

王泽侧过眼来瞥了眼项影道:“你说什么?”但回应王泽的依然是沉默。隔壁的交谈声越来越响一个纤细的声音回答了粗厚音男子的问题:“曹清被卫炎山调到樊城了。听说卫炎山等人在樊城遇到了骊均山门和古庭宫的人······”

“哼!卫炎山这怂瓜净会靠魏川流去挖我的人······”粗厚音男子显然心情不悦。说着这话时隔壁房还传来了一个巴掌拍落在桌子的声音。

粗厚音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反倒显得无奈了起来:“哎要是小影还在项氏镖局又怎么会散?”

花见子与王泽听到了“小影”二字后惊奇地望向项影。而项影却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房门前。

“干什么!”王泽也快步起身像堵墙般拦在了项影身前怒目而视。

项影却急了低声道:“别拦我!”

花见子也快步走了过来迅速劝道:“他们刚才好像提到了骊均山的人到了樊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赵秋他们。不如先听听?”

这时杨忆鹿也进了房间。只是说了一句:“是瑞麟三子中的万飞狮!”

······

在厨房内躲藏好的大庆等了良久客栈内交谈和走动的声响才慢慢安静了下来。他从灶台底下爬了出来用袖子快速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低头看了眼尿湿的裤子不禁咒骂了一句。

“瑞鳞镖局的人也来了······不如先在外面躲一晚······”大庆如此想到。

他来到厨房的门后轻轻扒开一条缝隙用右眼战战兢兢地看着昏暗的客栈堂内。在确定没有人后大庆掂着脚来到了一扇窗户前。他回头环视一圈在确定没有人看见自己后翻身跳出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的街道中。急于逃走的大庆可能没有意识到窗户自己关上时发出的响声惊醒了楼上的何绍。

在黑夜中何绍那苍老双眼睁开的一霎那迸发出了如豹子一样的寒光。原本侧卧的他缓缓坐了起来时也看见了睁着眼的司马煌。

“没睡吗?”何绍问道。

“醒了。”司马煌也干脆坐了起来用火折子点燃了房中茶桌上的烛台

看着司马煌何绍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不用火光应该也能看清老夫吧?”

“习惯而已有点火好。”司马煌在茶桌旁拉了一张凳子。

何绍起身后边用茶桌上的茶壶倒着茶道:“听说你们四个在建州城被骊均山的一个女娃娃给收拾了?”

司马煌双眼立刻瞥向何绍目光中带了不少怨气:“别以为你是六臂修罗我就怕了你了。”

何绍只是淡淡笑了笑从怀中取出旱烟杆不断捣鼓着。“老夫艺成的时候你们四个都没出娘胎呢!要我说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无论以何种方法能将伤你四人那个女娃娃得靠点脑子。武学嘛不靠点脑子怎么成才。”何绍吸了口烟吐出的青烟慢慢飘过他凶气逼人的双眼。盯着司马煌的双眼。

“你徒弟就有脑子了吗?”司马煌不禁反问却引来了何绍大笑。这不禁让司马煌变得更为不解。

“张旷没脑子?哈哈哈······你女人呢?”

这话一落司马煌的脸瞬间通红。一股怒气冲上心头但司马煌也不敢在何绍面前发作。

“要老夫说你们五个从结拜开始就只会乘人多势众。你说风胖子的死·······该不会就是上天报应吧?”何绍轻描淡写地缓缓说着目光转而看向正在燃烧的烟草津津有味地点着头。

“大限都将至了怎么不懂得积点阴德呢?”司马煌一字一句的说道发音清晰冷硬利落。

啪——

滚热的烟斗在司马煌左侧脸颊拍落时还不忘留下滚烫的伤痕。司马煌双目爆瞪不可置信地呆滞在原地。

何绍的脸庞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你懂什么?只要有没做完的事人就不会老······”

司马煌回过头来:“都已经是关中枪王、六臂修罗了还有什么没做完的呢?”突然司马煌忽然冷笑了起来:“不愧是不孝有三无后·······”

啪——第二记打在了司马煌的右脸上这次却把司马煌打笑了:“老头你除了打我还能把我怎么样?”

何绍这下似乎真的被司马煌的话扎中了心表情变得苦涩不堪:“张旷本是我金豹八形的全部希望他强过我当年只是没想到他心急了······如果没偷看我练功第二天我也会把我毕生所学传给他。”

“那他既然偷看完了你还有什么可传给他的?”司马煌道。

“不是什么要传给他是要杀了他。”何绍吐了口烟后如此说道。自古以来偷看师长练功都是大忌。

这次轮到司马煌大笑:“原来你也有报应啊。”

何绍闭上了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托你办件事。”

司马煌好奇地停下了笑声:“哦?为何是我?”

“如果你抓到张旷了得把他交给老夫。清理门户是老夫自己的事。”何绍一口烟吸得猛了突然大声咳嗽了几声。

司马煌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眯着眼睛道:“说起来要不是你让贱内解决你徒弟她不会死。”话语间藏了不少带刺的语气。

何绍放下了烟杆长吸一口气后道:“所以我让你把张旷交给我。这是我跟他的事别人掺和不得。再说了杀死你夫人的不是骊均山门邱破月的族妹吗?”

“正是。”

何绍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邱破月虽然瞎了眼睛但功夫却不弱还当上了骊均山门的四张老······算是一个奇才。”

“管他什么奇才不奇才的都得死在我刀下。”司马煌愤恨地道。

嘭——

“什么声音?”司马煌话音未落客栈的大门便被一脚踹开。

何绍伸起手掌示意司马煌先别说话。二人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

杨忆鹿迅速从骊均众人的房间出来飞奔下楼不留下半点脚步声。

进来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刀疤脸男子身后还跟了十余名喽啰。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了兵刃。有的拿着长长的扑刀;有的拿着腰刀;还有的腰挎绳镖。唯独为首的刀疤脸男子手上的长刀镶嵌着黄金和各色宝石尽显奢华。细细看去杨忆鹿看到了人群中缩着身子的大庆心中已经猜到这些是蛇鳞帮的人了。

“往哪儿看呢!”刀疤脸男子粗鲁地朝杨忆鹿大吼道。

杨忆鹿这些年在兴业客栈倒是招待过不少无理取闹地客人此时并未发怒反而恭敬地行着礼道:“这位客官小店今夜房满了。还请客官另投他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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