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普诺斯当然不知道穿小鞋是什么意思,不过从阿基斯的表情上来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睡神撇了浑身散发着无可抑制的得瑟气息的少年,大度的决定原谅这个从一开始脑子似乎就有点儿问题的少年——事实上睡神的脾气是相当温和的,前提是面对的不是阿基斯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的话。
至于为什么说阿基斯臭不要脸……这个得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
修普诺斯不太想回忆那时候的窘况,他半倚在岩壁上的身体站直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瞟了那一株恢复了不少的水仙一眼,道:“给我一个这样的缸。”
对于容器还挺停留在陶和泥质的时代,这种透明的玻璃钢是十分诱人的。
修普诺斯感兴趣的不只是那只缸,还有缸里惬意舒展着叶片的水仙。
一株水仙,一株正常的水仙,是绝对不会随意走动,更加不会感知到自己生命正在干枯的时候自己蹦进水里。
修普诺斯对这株水仙很好奇——事实上在阿基斯的居所里,这个上古就存在的神祗,总是感觉自己见识的还不够多。
阿基斯要求他对外保密,他自然也乐得将这些东西当做秘密来守着。
神祗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旦遇到了什么自己所不了解的新事物,就会想要得到它,然后要求它向神明臣服。修普诺斯是一朵奇葩,他骄傲却并不盲目,至少面对阿基斯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让对方臣服于他。
这株水仙身上有着浅薄微弱的神力气息,修普诺斯有点儿在意。
“嗯,你自己拿吧,在里面。”阿基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鱼缸一眼,指了指山洞深处,然后自己站起身来,“我去溪边上捡点鹅卵石拔点水草来。”
只是一株水仙看起来怪单调的,如果可以的话,阿基斯还想兜几条鱼回来——不过遗憾的是那条溪水里没有什么观赏鱼,都是长大了能啃掉一头牛的凶残肉食鱼类。
修普诺斯点点头,随意的往山洞深处走去。
阿基斯走出洞口,抬头对头顶耀眼的阳光比了个直挺的中指。
睡神捧着一个玻璃鱼缸出来了,顺手还拎出了两条腌制好的鱼干。
他在桌边的石凳上坐下,凑进去敲了敲装满了水盛着水仙的缸沿,眯着眼,嘴角向上挑了挑,“哪位这么闲,看的上这株普通的水仙?”
水仙的叶子抖了抖,又伸直了,看起来懒散又无谓的样子。
修普诺斯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株水仙背后肯定是有个神明的,至于是谁他倒是没有办法肯定。
虽然他是给克洛诺斯办事的,却极少在奥林匹斯行走,对于奥林匹斯诸神的气息完全不熟。如果硬要说的话,反倒更加熟悉冥土诸神的气息一些,因为他的居所就在遗忘之河分支的上方,充满着浓厚的死亡和幽冥。
如果不是阿基斯拜托他探听奥林匹斯的消息,他百年不去一次奥林匹斯也是相当正常的一件事。
水仙完全无视了修普诺斯给它造成的威压,一片叶子玩下来伸进水里,撩着水洒在那些有些枯的叶片上。
修普诺斯抿着唇,嘴角的弧度拉平了——他这是被一株水仙蔑视了对吧?
睡神觉得十分憋屈,要知道,他连神王都能催眠的强大神力换取的是绝对的尊敬和畏惧,也就阿基斯敢使唤他了。
现在他居然被一株水仙无视了。
被一!株!水!仙!
就算这株水仙背后是个神明也……不!能!忍!
修普诺斯伸手揪着它的叶子把他拎出了鱼缸,冷冷的看着它。
水仙叶片一抖,上面沾着的水珠飞出来,糊了揪着它的睡神一脸。
阿基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修普诺斯跟那株蒜头……不对,是水仙的互瞪。
修普诺斯看起来心情十分糟糕,整个人都阴沉沉的,而水仙呆在鱼缸里,几片翠绿翠绿的叶子如同锋利的刀片一般笔直的支棱着,都直直的指向看着它的修普诺斯。
阿基斯囧了一瞬,连忙走过去把手里的几块漂亮的鹅卵石放进鱼缸里,蹲在一边翻找着医疗箱准备给修普诺斯手上被割到的伤口包扎一下。
拿出绷带之后他又愣了愣,默默塞了回去。
神祗那种恢复力强悍无比的种族,怎么会需要绷带这种低端道具呢。
“发生什么了?”阿基斯问。
“这株水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