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斯山的动静影响不到在距离遥远的角落里自顾自生活着的少年。
他依旧每天吃着快让他崩溃的面包夹熏肉,偶尔会摸出几盒饼干牛奶或者其他的什么食物,满含感激泪流满面的把它们吃掉。
除了吃饭睡觉拉粑粑这三件人生大事之外,他一闲下来就会到处溜达着寻找地面裂缝,循着裂缝总能找到在地面上猖狂的深渊怪兽。
阿基斯无比热衷于打架,用修普诺斯的话来形容,奥林匹斯山上的战神也难得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去找深渊怪兽的麻烦。
虽然他觉得是阿基斯在战神发觉到有战机之前,怪物就已经被干掉拖回去当熏肉了,不过这话还是不要当着少年的面说出来的好——因为他会笑得无比灿烂,用十分讨打的语气跟你得瑟他曾经的战绩。
修普诺斯一度觉得,阿基斯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少年如今又多了一项日常任务——给他养着的被他命名为蒜头的水仙花换水。
阿基斯不知道怎么养水仙。
他只记得听人说过,扔在水里就行了。少年在无法询问别人的情况下对自己模糊不清的记忆深以为然,并且为了保持干净,每天都给鱼缸换水。
阿基斯的山洞阴凉干燥,常年不见阳光。
那株水仙在这样的生长环境里,终于从有点像大蒜变成了一株一看就是大蒜的水仙。翠绿色的大叶片如同春笋一般丛丛抽了出来,远远看去就像一盆长在鱼缸里的野草,凑近了看就是一株生长繁茂的大蒜。
水仙?
不开花的水仙还不如一株大蒜让人更顺眼。
修普诺斯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在嘲笑阿基斯养的水仙不开花。
阿基斯虽然对不开花有点儿介怀,但还是细心的照料着它,他是个重承诺的人,蒜头怎么说也是他发了话要罩的——哪怕它只是株水仙。
阿基斯在漫长的时光里总是需要找点儿事情做做。
拎不太清重点的少年,揪着他养的水仙,蹦跶到了修普诺斯坐落于黑海北岸的居所。
说是居所,如同奥林匹斯诸神一样,他们都居住在山洞里。
在二代提坦统治的时代还尚未有房屋一说,这些都是后来人类文明发展之后的产物。
跟少年的厨艺一样,如此漫长的时光也没有给他一个良好的建筑天赋,他曾经尝试过搭建房屋,结果怎么都没办法筑起一座能□□几年不坍塌的屋子来。
他不了解一切关于建筑的东西,什么横梁,什么承重,少年只能艰难的在心底承认自己没那天赋——嗯,智商也不怎么够。
直到后来他觉得,他只要等房屋被铸造出来并且普及就可以了,他没有那样的头脑,但他很有自知之明。
他很少自己主动去拜访修普诺斯,因为修普诺斯的山洞还没他的呆的舒服。
睡神的居所前长满了大片的罂粟和带着温和馨香的药草,让人靠近就不禁放慢脚步,沉浸在这一片充满了迷幻和安抚气息的花田里,沉睡至死。
最后四个字略有点惊悚了,但是看到这片花园里某些动物的骸骨和一些正沉睡着的人形的躯壳,阿基斯就觉得修普诺斯真是个十分凶残的家伙。
跟他的外表和脾气完全不符。
在违反了花期规律终年盛开的罂粟之上,是始终昏暗迷离的晨曦和黄昏。
这里的天空没有彻底的白昼也没有完全的黑夜,天空昏沉沉的始终保持着微曦的光明和晦暗的黄昏。
喜欢缩在完全的黑暗里的一人一水仙,对于修普诺斯颇为梦幻神秘的住所嗤之以鼻。
阿基斯是来找修普诺斯帮忙的,他想去看看现在应该已经是少年模样的宙斯。
“修普诺斯!出来接客!”少年在罂粟花田之外嗷嗷嚎叫了几声,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不动了。
海风带着特有的腥气将罂粟花令人迷醉的香味儿卷裹着送到更远的地方。
少年坐在背风处,也被糊了满脸的罂粟花香。
修普诺斯很快出现在花田边上,满脸倦怠,他疑惑的看着阿基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会来他的住所。
难道是上次顺手摸走东西被发现了?
阿基斯笑嘻嘻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跟在他背后,避免踩到不好的东西,或者被睡神住所无处不在的神力给催眠了。
对于百年不见有人上门来拜访的睡神来说,有人来看望他是件十分另他高兴的事情。
虽然他知道一直很嫌弃他这片罂粟花田的少年会过来,肯定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有一个好心情。
阿基斯一进山洞就开开心心的翻出修普诺斯之前拿走的玻璃鱼缸,灌满了水之后把他一直揪着的水仙扔了进去。
“随身带着食物?真像你的作风。”修普诺斯看了那坨完全看不出是水仙的植物,嘲讽道。
“你敢吃蒜头?”阿基斯瞪他,“当心肠穿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