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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2 / 2)


陈邺跟在她身后,看她像个孩子般兴奋地挑选礼物,只觉得这?样的她生动有趣。

他贪恋这?样的时光,想和她再多待几天,开?口问:“要不要在这里多玩几天?我们可以去别的国家,荷兰、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瑞士,你想去的话都可以去。”

谢宝南拿起一面铜色古镜,想着沈曼应该会喜欢,收进购物篮里。

“这?次出来已经向学校请了一周假了,再不回去,老师该生气了。”

她毕竟还是名大三的学生,学业为重,陈邺没有再坚持。

等谢宝南挑好了礼物,结账时是陈邺刷的卡。她忘记换钱,也没有国外能刷的卡。

谢宝南小声感激:“等回国还你。”

陈邺收好小票,“好,我记着。”

从小店出来时,已是黄昏。太阳隐去了身影,天空变成?浅灰色,渐渐沉入深沉的夜。

他们玩了一天,中午只分食了一个小三明治,此时都有些饿了。

谢宝南提议:“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借我钱。”

陈邺扬眉,问:“饭店任我选?”

谢宝南点头,声音轻轻的,“嗯,但不要选太远的,一会儿我们回去不方便。”顿了顿又补充,“也不要选太贵的,我钱不多。”

陈邺微不可闻地笑了声,抱怨道:“还有你这?样请客的?让我选,结果这?么多条件。”

谢宝南想想,自己好像是提了太多条件。她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变成?樱花般的粉色,声音软糯:“那前面我说的都不作数,你随便选吧。”

马路对面就有一家餐厅,陈邺抬抬下巴,“就去那里吧。”

进了餐厅,才察觉出特别。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有些是印象派,有些是抽象派。

陈邺告诉她:“这?家店有几百年的历史。当年这里算是画家的聚集地,这?些画最少都有一百年了。”

谢宝南问:“为什么在这里?”

陈邺解释:“那时候大部分画家都穷困潦倒,连温饱都难挣到。这?家店的老板是贵族,支助了好多野生画家。后来店几经易手,但这?些画都保留了下来。”

难怪这么有艺术气息。

谢宝南一张一张画看过去,然后在一张山野的画作前落座。

服务员很快拿了菜单过来,谢宝南扫了眼菜单,差点吓晕过去。

一杯鲜榨橙汁十英镑,一份三明治十五英镑,就连普通的蔬菜色拉都要二十五英镑。

这?分?明是黑店吧!

她不说话,用菜单盖住半张脸,偷偷瞧陈邺。

他眸色微敛,翻看着菜单,对服务员说这个那个,一口气点了好多菜。谢宝南提着一口气,默默在心里计算,这?次出国赚的翻译费够不够付这?顿饭钱。

以前上学的时候,陈邺常来这家店,这?里的食物地道正宗,他很少注意价格。今日想到小姑娘请客,不由看了眼价格,似乎并不便宜。

他抬眸望向谢宝南,女孩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嘴角噙笑,故意又点了几样最贵的菜,然后问:“你还要点什么吗?”

谢宝南摇头,“不用了,我都不太饿。”

很快,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整桌。

这?么贵的一顿饭,不吃完就浪费了。但谢宝南胃口小,拼命吃也吃不了多少。最后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她有些心疼,“这?些怎么办?”

陈邺道:“打包。”

结账时,自然又是陈邺刷的卡。

谢宝南再次保证:“回去我再把钱给你。”

陈邺故意问:“你这?一天下来,都欠我多少钱了?”

谢宝南小声辩驳:“又不是不还。”

陈邺低低笑了声。

回国的航班是明日中午,这?饭菜提回去,大抵也是吃不上的。

餐厅离小楼不远,他们一路走回去。广场边,一名流浪汉席地而睡。陈邺走上前,将手中的饭菜送给他。

流浪汉感激,盯着陈邺看,“你好久没来了。”

陈邺道:“回国后太忙。”

谢宝南讶异,两人竟然认识。

流浪汉看了谢宝南一眼,又问:“女朋友?”

陈邺摇头,“不是。”

流浪汉不说话了,打开?饭盒,狼吞虎咽。

谢宝南问:“你是不是早就计划要打包一份给他?”

陈邺不说话,算是默认。

回到小楼,谢宝南洗好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整理照片。

她在剑桥拍了很多照片,一张一张翻看过去,最后停在她和陈邺的合照上。图书馆前,两人都站得笔挺,嘴角挂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很标准的游客照。

这?个点,中国大概是早上五点多。爸妈醒得早,五点多黄敏已经在做早餐了。谢宝南把一长串的照片发给爸妈,然后向他们汇报这两天在英国的情况。

黄敏问:“在那边吃饭还习惯吗?”

“挺好的。”

这?么贵的一顿晚饭,不习惯也要习惯。

黄敏又问:“我看照片,这?次去就你和客户两个人啊?”

“是啊。”

黄敏平时不看新闻,不认识陈邺,顺口一说:“这?个客户不错。个子高,人也长得好。”

谢宝南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黄敏的夸赞,竟然有些脸热。她心虚地“嗯”了声,装作不在意,“还好吧。”

黄敏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啊?结婚了吗?”

谢宝南猜到妈妈接下来的话,提醒道:“人家是客户。”

“客户怎么了?你都二十三了,我看这?个男孩子还可以的。”

谢宝南慌张地打断她:“妈妈,和客户谈恋爱是大忌,会被整个圈子封杀的,以后就做不了翻译了。”

“这?么严重啊?那你就当妈妈刚才在胡说八道。”

空气静了几秒,黄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醒她:“在外面,晚上一定?要锁好门,保护好自己。”

谢宝南弯唇,应下来。

挂了电话,房间的灯闪了两下。谢宝南抬头望向灯,灯挣扎了几秒后彻底熄灭。

整间房攸地暗下来,周围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她走到门边,试着按了几次开关,都没反应。打开?房间的门,幸好走廊的灯还亮着。

陈邺正站在二楼的围栏旁,一支还未点燃的烟夹在两指间。听见动静,他仰头:“怎么了?”

谢宝南垂眸,视线与他交汇,“房间的灯坏了。”

老房子就是这样,水压不稳,电路也不太稳定?。昨天是淋浴,今天是灯泡,总归是磨难。

陈邺在小楼里上上下下地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备用灯泡,甚至连一支蜡烛都没有。这?里不比国内,这?个点大部分店都已经关门了。临时买不到灯泡,只能等明天了。

陈邺担心她怕黑,提议道:“今晚你来睡二楼,我睡三楼。”

谢宝南觉得太麻烦,“没关系,反正最后一个晚上了。”

“会怕吗?”他开?口。

她轻轻一笑,“不怕。”

谢宝南回到房间,窝在沙发上给沈曼发消息。

沈曼一夜没睡,这?个点刚刚清点完当天的淘宝订单,正在吃早餐。听说谢宝南来英国给陈邺当翻译,每天都要询问他们相处的细枝末节。去了哪里,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像个私家侦探,仿佛要从这些相处的小细节里,寻找到陈邺是不是真心喜欢谢宝南的真相。

门“咚咚咚”地响了几声,谢宝南扔下手机,跑去开门。

门口,陈邺背对灯,脸蒙在一层阴影里。他朝她晃晃手里的酒杯和酒,“想喝吗?”

时间尚早,谢宝南点头,侧身让他进来,轻轻一个字:“想。”

手机的白光打向屋顶,陈邺拿一瓶矿泉水罩在上面。白光透过瓶内水的折射,落在屋内的角角落落,褪去刺眼,渐变柔和。

谢宝南不曾见过这?样的照明方法,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陈邺轻描淡写:“大学时候,室友教的。”

窗户下,有张小圆桌,两只透明杯并排摆放在一起。陈邺打开?酒瓶,浅红色酒液在酒杯里荡漾开?来。

“这?是当地的果酒,度数不算高,你试试。”

谢宝南小小地尝了一口,入口清甜,不刺激,不辛辣,像果汁,却又不像水果味道单一,带了酒的醇厚。

“很好喝。”

她说完,一口气饮尽,空杯子递给他,“还要。”

陈邺再次给她斟满,提醒道:“这?酒后劲大,别喝多了。”

话音刚落,谢宝南已经咕咚咕咚地再次饮尽。

“你是酒鬼?”他笑问,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纵容。

酒气渐渐上来,谢宝南感觉脸颊热热的。她抹抹嘴角,“好喝。”顿了顿又问他,“你怎么不喝?”

陈邺晃晃酒瓶,竟然一滴不剩。

她诧异,“喝得这?么快吗?我就喝了两杯。”

“本身就只剩下半瓶了。”他站起来,“你要还想喝,跟我来。”

沙发背后是扇棕色的木门。谢宝南住在这里两天,以为这?门是装饰,没想到竟然可以打开?。

木门后,别有洞天。

顺着楼梯而下,一侧是扶手,靠墙一侧是书墙。黑色书架沿着阶梯旋转向前,从地上一直蔓延到屋顶。

恍如动画里的场景,谢宝南感叹:“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吗?”

他笑,“半个基地。”

藏在楼梯下方的,是一座石器拱门。穿过拱门,一间酒窖在眼前徐徐展开?。原木色的酒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

谢宝南看呆了,陈邺解释:“以前上学的时候,周末常常一个人待在这里,边看书边喝酒。”

谢宝南不太懂酒,随手拿起一瓶,看到1982的年份,吓得立刻又放了回去。

感觉很贵,是她买不起的酒没错了。

她站在酒架前踟蹰,黑色的影从身后覆过来。她转身,被他锁在酒架前。

他靠她很近,明明没喝酒,黑色眼眸却盛着微醺之意。

她想要躲开,却挣不开?。男女力量着实悬殊,他只是轻轻压住,足以让她不得动弹。

他开?口:“别动,再动酒要掉下来了。”

她这才注意到耳边的那瓶酒摇摇欲坠,却是不敢再动。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谢宝南背靠酒架,微微抿唇,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是冷冽的烟草味。

不难闻,很干净。

从前她就喜欢他身上的这?种?味道,像是站在广袤的荒原上,有种?摧枯拉朽的气势。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此刻粘稠的气氛,她的脸颊渐渐泛起粉色。抬眸,同他对视,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

陈邺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在半明半灭的笑里问她:“你怎么脸红了?”

谢宝南两手捧住脸,脸颊热热的,似烧起来的红碳,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可能是刚才喝了酒。”她为自己辩解。

“是吗?”

陈邺笑,抬起手臂,撑在她身侧。

谢宝南双手紧紧握住身后的酒架。原木酒架微凉,可眼前呼吸交缠,却是灼热。心跳撞击着胸口,她轻轻推他,“你别离我这?么近。”

他垂眸看她,不听,又靠近了几分?,手臂擦过她的耳侧。

耳朵的那片肌肤几乎要烧起来,她侧过脸,感觉四周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陈邺从酒架上抽出一瓶酒,走到酒窖中间的吧台前,问:“还喝吗?”

“喝。”

当然要喝,不喝就显出自己的心虚了。

谢宝南在吧台前坐下,喝了一口,摇摇头,“这?个不好喝。”

陈邺从酒架上取出另一瓶酒。这?次颜色深了些,是深红色的酒液。谢宝南喝了口,依旧摇头,“这?个也不好喝。”

陈邺耐心,再去取酒。

这?里的酒都是上了年份的稀罕宝贝,价格不菲,喝一瓶少一瓶。而真酿一旦开瓶,就要尽快喝完,否则就失了风味。谢宝南不知道,自己这?几句话背后,带了多少个零。

陈邺全然不在意。只要她满意,就算将酒窖的酒全部开完,也值得。

等到第五瓶酒开?出来,谢宝南终于笑盈盈地说:“这?个好喝。”

是桑葚酒,入口醇而不厚,回味甘甜。

陈邺放心了,又重新开了一瓶给自己倒上,然后碰了碰她的杯子。

谢宝南问:“你喝的是什么酒?”

“是你。”

她呆住,又听男人补充道:“你出生那年的酒。”

他说着,薄唇贴上杯壁,黄色的酒液滑进去。

“‘你’很好喝,要不要试试?”他将酒杯递过来,转了半圈。

这?话说得暧昧,在夜晚添了几分?旖旎之色。

谢宝南假装听不懂,摇头,“我不干这么残忍的事。”她举起手中的桑葚酒,“有这?个就很好了。”

陈邺笑,“那是我。”

谢宝南:“……”

好像更暧昧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的加更。周末了,多更一点。

明天晚点更新,大概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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