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mandy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回报了?”伴随着怒意盎然的嗓音袭向刘曼笛的是两道锐利如刀的冷芒而她只是静静地、直挺挺地站立着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不肯因为这样严厉的瞪视便轻易示弱。//、qΒ5c0m\\
“mandy!”无法忍受她漠然冷淡的回应棕眸男子语音更加凌锐。
“我不回报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回报的。”她毫不退缩语气慢条斯理明知这样的回应只会激起对方更大的气愤。
没错她知道这些日子来确实是自己有意忽略了定期向组长回报任务所以男人才会主动透过电脑萤幕对她实行尖锐的质询。
可她不在乎随便眼前这个负责带领他们小组的组长有多么暴怒她都不打算屈服于他的威胁。
反正她也受够他了从刚刚加人这个反亚裔帮派小组开始jack对他们几个华裔探员的态度总是那么盛气凌人仿佛自认高人一等。
虽说这两百年以来美国总自称是民族大熔炉可自从南北战争后解放黑奴以来黑人依然只能够在美国中下层社会求生存而他们这些华裔黄种人也好不了多少。
照样被视为次等公民照样遭受某些自以为拥有优良血统的白人莫名其妙的歧视!
这其中jack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白人主义者矫柔高傲的作风令人欲呕。
“你是什么意思?”被她满不在乎的态度给激怒了jack高亢的嗓音威胁着震破刘曼笛的耳膜。
“你听见了。”她依旧不疾不徐。
“你!”jack气极棕眸凌厉地瞪她闪过无数道异样神彩终于鼻间呼出一声冷笑二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中国人就是这样只会包庇自己的同胞完全不明白什么叫正义。”他批评着语气充满嘲讽“不论是华人街那些没有知识的平民也好还是像你这种表面上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也好全都一样!明明晓得自己的同胞作奸犯科却怎么也不肯出来作证……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听闻上级对华人无理的咒骂刘曼笛迅速回应语气冷冽。
“我说错了吗?”jack依然冷嘲热讽“难道你不曾听说那些明明每个月定期交保护费的华人商家老板却怎么也不肯承认遭受黑帮勒索?如果不是这些人怎么样也不肯出来作证那些华人黑帮又怎能在华埠坐大?”
“他们之所以不肯作证是因为不信任我们能够保护他们!”刘曼笛冷冷地反唇相稽“因为我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使者总是来了又走经常只是虚晃一招根本无法替他们拔除华人街的毒瘤。你要他们怎么信任警方?怎么信任我们?”
“别把fbi跟那些愚蠢的警察相提并论!”他再度提高嗓门“那些地方警察的程度怎能跟我们相比?”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她冷淡地说“fbi对那些无辜华人的保护不见得比警方来得积极而有效。”
“mandy!你忘了自己也是fbi的一员吗?竟然这样批评自家人!”
“我是就事论事。”
“是吗?你肯定自己不是怀有私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吗?”jack语气嘲弄“我是指你对乔氏父子的态度。”
“什么意思?”她凝眉。
“peter看过你们一起出游到史坦利公园对吧?和乐的模样好像一家人幸福得很啊。”
她不语冷冷瞪他。
“别忘了你的任务mandy你是负责去监视乔星宇的不是去照顾他们父子俩的。”
“我知道。我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她静静地说依然不动声色“我说过我在乔家搜不出任何证据而乔星宇本人也没有什么特异的举动所以我才不回报。”
“包括他那回跟楚行飞见面?”他问语带挑衅。
她不理会他“在我看来那只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见面而已没什么。”
他冷哼一声。“可下污叫却说楚行飞前脚刚走乔星宇后脚就跟着出门。”
“没错那又怎样?”地瞪他“peter不也说他跟踪乔星宇发现他也只是去研究中心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谁知道他在研究中心里搞什么鬼!”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什么意思?”他听不懂这句中国古老的谚语。
她冷冷一哂“意思是如果硬要栽赃一个人有罪还怕我不到证据吗?”
他终于听懂了下颔一阵怞搐“mandyliu!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陷害乔星宇?”
她耸耸肩“我可没那么说。”
“你!”他暗暗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总算寻回理智尖声开口“你大概还不晓得吧?听说失踪将近三年的蔺长风在纽约出现了。”
“什么?”她扬眉一直保持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一丝牵动。
她终于开始有失去冷静的迹象了。
jack满意于那样的牵动巴不得自己能快点更进一步狠狠扯去这个不听话的女人脸上平静的面具“根据情报显示他就是这些年来暗中替楚行飞整顿龙门的幕后黑手。”
“不是乔星宇?”她微微扬高嗓音。
“怎么?你很高兴吗?”听出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兴奋jack嘴角一阵歪斜瞪视她好一会儿“别高兴得太早根据情报显示乔星宇这几年来一直与他有来往。”
她一怔“与谁来往?”
“蔺长风。”他陰恻恻地说“这几年他一直与蔺长风身边的跟班定期碰面。”
她不相信!
她瞪着jack悄然勾定因听闻这项消息变得急促的呼吸可微微刷白的面容仍泄漏了激动的情绪。
他察觉了她的不安神情更得意了嘴角索性扬起浓浓讽刺的笑弧“很抱歉令你失望了mandy不过这是真的情报已经确认了。只是我们暂时还不会动他因为上头准备先对付蔺长风这个棘手百倍的人物……”
还未解释完毕他已确认自己终于成功地使刘曼笛失去冷静——
这些年来他一直与蔺长风有来往?
真的?
她不愿相信可jack却言之凿凿教她忍不住怀疑。
这是有可能的刘曼笛为什么不可能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
心底有一个细微的声音轻轾地对她说道轻轻地、却精准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当时他们同是龙门三剑客同是龙门里响当当的英雄人物是生死至交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凭什么在龙门一夕崩毁后彼此就失去了联系就不再继续彼此的友谊了?
他们当然可能有来往当然可能清楚彼此的动向甚至同心协力帮助他们一向倾心追随的龙门少主楚行飞东山再起。
当然有可能有什么不可能呢?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相信!
可她就是……就是不愿相信啊即便世上每一个人都论定乔星宇有罪她也不相信这样一个重情的好男人会是那种坏事做尽的大恶人!
他是那么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那么一个关怀儿子的好父亲怎么会去做那种杀人放火、贩毒走私陷害他人家破人亡的坏事?
如果他那么重视、珍惜自己的家庭又怎能去破坏、伤害别人的家庭?他怎么能?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刘曼笛咬牙想起下午jack最后对她的吩咐——
“上头交代加紧对乔星宇的监视maandy这就要靠你了。想办法在他身上装上迷你卫星追踪器我们要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只要他一有特别的举动立刻逮捕!还有为了以防万一劝你最好时时跟着乔醒尘……”
“……为什么?”
“万一你有危急至少有个人质在手上啊呵呵……”
他笑得得意而她听得刺耳。
他竟然建议她拿醒尘当人质……该死的!不论发生什么事她绝不相信乔星宇会伤害她即使他真有可能对她不利她也绝不会拿醒尘来当挡箭牌!
她跟醒尘彼此全心信任的关系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jack真该死竟然对她提出那样的建议——一思及此刘曼笛蓦地愤怒闭眸深呼吸直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稍稍缓下激动的情绪。
无论她怎么想上级的命令还是不得不遵照的她必须想办法在乔星宇身上装上追踪器。
她知道有一样东西是他会天天戴着的唯有洗澡时才会将它卸下。
他的表。
那只由瑞士名厂百达斐丽出品的白金镶黑钻手表据醒尘说是李红叶送给他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
她与他各拥有一只——他的天天戴在腕上;她的被他珍藏在保险柜里。
她必须将追踪器悄悄装在那只表上。
刘曼笛想在耳畔贴着乔星宇卧房门扉倾听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举起藕臂轻轻一推。
她放轻步履灵巧地潜进房里。
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嵌在右边角落的浴室里传来模模糊糊的水流声。
他正在洗澡。
这是她之所以选在此刻潜入他房里的原因她算准刚从外头风尘仆仆回来的他肯定想洗一个温暖舒服的热水澡卸落一身疲惫。
她蹑手蹑脚几乎连呼吸也暂时停止了明丽的眼眸则迅速梭巡寻找着手表的踪迹。
光线是柔和晕暗的因为只开了一盏壁灯视野有些朦胧不清。
她眨眨眼映入眼瞳的首先是摆设井然有序的家具床榻、立灯、小圆桌、沙发、衣柜……接着她脸庞一扬眸光与墙上一个温婉清秀的女人相接。
李红叶。
挂在墙上的正是乔星宇死去的妻子的巨幅照片之前她在悄悄搜索乔星宇卧房时便曾瞧见当时她曾经细细凝视她许久。
但这一回她迅速低垂眼睑不愿与之对望。
她不想看她不愿去想像乔星宇在每个夜里总对着墙上女人沉思的哀伤画面——
她受不了!
闭上眸她首先深深呼吸接着方重新展开眼睑迅速梭巡房内一切。有了!靠近浴室半透明门扉的沙发上散落着他刚刚脱下来的衣物。
衬衫、领带、长裤还有……裤。她别过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跳忽然加速了脸颊也似乎微微发着烧。
莫名其妙!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裤!
从前在接受fbi训练时有一回甚至还不小心闯进了男性学员的更衣室尽览裸男。当时的她当然感觉有些尴尬可说到心跳呢却还是规律平稳呼吸也一点不乱。
坦白说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看到了什么甚至可以说她简直什么也没看在眼底。
可今晚为什么只是瞥了一眼他卸下的衣衫她一颗心便抨然狂跳呢?而且一双眼还禁不住想往浴室那扇半透明的门扉瞥去。
那扇门虽说是半透明的其实早被大量的水蒸气占领不仔细瞧根本认不清里头的人影。
只能大略地瞥见一个朦胧的黑影晃动着若不是她早知里头是乔星宇那毫无曲线可言的黑影连是男是女怕都让人弄不清呢。
而她竟然在看着这样朦胧的黑影时心韵乱了调。
花痴呵!
刘曼笛不禁在心底机嘲自己一面用力甩了甩头仿佛想藉此甩去体内那异常灼热的感觉。
她该做的是迅速找到他的表装上追踪器不是傻傻地站在这儿对着一扇起雾的门扉脸红心跳。
狠狠告诫自己后她悄然走向那张他放衣物的沙发步履轻逸。
蓦地一阵璀璨亮光映入眼瞳她眨眨眼果然见到那只高贵优雅的手表它被珍而重之地置放在沙发旁的小圆桌上静静躺在那儿白金与黑钻交错迸射着耀眼逼人的辉芒。
刘曼笛有片刻失神。
她走近小圆桌失了魂似的玉手拾起钻表摊在柔软的手心忘我地凝视着。
这就是李红叶送给乔星宇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是他一直戴在腕上、不轻易卸下的珍贵纪念。
如果毁了这只表是不是也就能断去他对她无穷无尽的思念……
这样的念头才刚模糊掠过脑海刘曼笛便蓦地一凛。
她怎会……她怎能有这样的念头?在方才那一瞬间她竟有想毁去掌心里躺着的名贵钻表的念头!那是……是对他意义重大的纪念物啊是李红叶送给他的礼物!她怎能……
想着刘曼笛明丽的容颜刷白双腿亦跟着微微一软差点跪落在地。
她知道自己脑海方才为什么会浮现那样的念头她太明白了!因为她嫉妒嫉妒李红叶死去多年却还能拥有乔星宇对她全部的爱嫉妒乔星宇一心只念着逝去的爱妻眼底心里从来容不下其他女人。她嫉妒呵!
因为自己一颗心是这样深受他牵引而他却还忘不了那个死去的女人……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太可怕了!她没想到一向自命潇洒率直的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了那种气度狭窄的妒妇!
太可怕了……
水声停了!
当刘曼笛的神智自片刻的迷惘中漫步回现实时她倏地察觉异样——浴室的水声不晓得何时停了此刻一片静悄悄。
她眸光迅速流转落定浴室那扇半透明玻璃门扉依旧是紧紧关着的玻璃亦依旧漫着白蒙蒙的水气教人认不清里头的身影。
他——发现她了吗?
娇躯有一刻僵直她屏气凝神聆听着浴室内的动静。终于她听见了透过浴室门缝传出细微的声响。
他快出来了!
刘曼笛微微慌乱地想一颗心提到喉头双手却仍下意识地加紧动作依着从前的训练利用随身工具迅速将表盖扳开扣入追踪器重新装回表盖再轻轻将表搁回桌面——全部过程不及三十秒。
然后窈窕的身形则迅速一闪躲入深蓝色的绒布帘幔后。
帘幔极厚应能掩去她的身影。她迅速转着念头事实上情势也不容她再仔细思考因为下一秒钟乔星宇已经拉开浴室门扉走了出来。
她呼吸凝滞心跳却跳得迅速耳朵拚命竖起听着帘外的动静。
她听见乔星宇等着柔软绒毛拖鞋的脚步声听见他走近放着手表的小圆桌小心翼翼地将表重新扣上手腕听见他接着转身走向嵌在墙面的衣柜取出衣服跟着一阵细微的着衣声。
他在穿衣服?这么说他原本走出浴室时是的?
一思及此她心跳更加奔腾难御而且脸颊莫名地发烧起来。她闭上眸脑海既模糊又清晰的想像画面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她得拚命地、拚命地咬紧牙关才不至于从两瓣优美的菱唇逸出轻微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