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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x 奉皇甫之令十九到苏州城打探柳家父女的下落。、qb5、//

沿途市集井然有序客店茶馆、瓦子勾栏林立酒馆招子飘扬於晴空之中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混杂著络绎不绝的人潮形成热闹非凡的景观。

而他——十九必须从一堆多如海沙的人中找出两个未曾谋面的人。

所谓民以食为天吃饭是每个人必要之需所以十九从饭馆旅店开始著手。首当其冲的想当然耳是苏州城最最著名的「膳缘馆」。

十九挑了二楼最靠城街的位置正巧可以将整条街尽收眼底。

「这位小哥您要来点什麽?」甫坐定便有夥计亲亲切切地上前招呼。

「来壶香片和两、三盘小菜。」十九的目光扫向街道半晌才落回夥计的身上。那是一张温和善良的老好人脸笑吟吟的模样让他相当有熟悉感十九放下冷然的脸色试著让表现在五官上的神情是亲切的。

由於受到府里那个善良到不行的宝春影响他也开始会出现和善的表情。

「是马上来。」

「等等。我想打听两个人一对姓柳的父女最近才从外地来到苏州定居。」见这个跑堂的相当顺眼十九总算愿意开口询问柳家父女的事。

跑堂的睁大双眼。姓柳父女从外地来的……那不是在说他吗?

没错这名跑堂的正是宝春他爹柳带贵。

与宝春她们分手一个多月的秋月和柳带贵已经在苏州定居谋生正巧就在「膳缘馆」内当起跑堂小二而年纪尚幼的秋月原本只能做些小零工贴补家用却在陰错阳差下在饭馆掌柜的面前表演一套惊人的算帐能力当下升格成为膳缘馆的帐房一员。

「这位小哥您在找的人说不定正是——」柳带贵还来不及承认街道上就传来男女的争吵声。女孩的声音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地朝著高她足足一个人的汉子叫骂。

十九侧首打量著女孩的模样。

那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丫头鹅黄色的绫罗将她的娇俏衬托得淋漓尽致双手擦腰的举动完全符合日前宝春向他描述的「老母鸡」模样十九缓缓露出笑容。

「不用了。我想我找到了。」

「呃?」在柳带贵的惊愕声中十九从饭馆二楼一跃而下。

秋月甫教训完在称斤称两上动手脚的不肖商人准备要回膳缘馆干活。

「柳秋月?」

听见背後有道冷冷的声音念出她的闺名她回头对上一个看来八百年不曾笑过的男子。

「我是呀。你是谁?」她向来过目不忘而且十分肯定她没见过身後这名长相俊美冷然的冰人。

「柳宝春是你亲姊姊?关於她——」

十九正准备表明来意就见秋月捣住菱嘴尖叫一声拎起裙摆就往膳缘馆内跑口中还不忘嚷著:「阿爹!不好了、不好了!宝春姊出事了!有一个坏人找上门来了阿爹!」

坏人?!不会该死的就是在说他吧?十九低咒一声跟上她的脚步。

秋月小跑步到方才他遇见的夥计身边十九恍然大悟。难怪他老觉得这名夥计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相似於宝春的傻气。

「这位小哥你说我家宝春怎麽了?」柳带贵被秋月感染紧张的气氛一副将他视为妖魔鬼怪的神情声音颤抖地问。

十九先是沉默而後不知何处突生的幽默脸色一凛地答道:「宝春姑娘在神医府上欠下大笔的债款我家主人特别请两位过府——结帐。」他特别强调结帐两字并且努力不让自己心底的笑意泄漏出来。

「什麽?!柳宝春欠下一屁股债?!」秋月杏眸一瞪猛抬起头回复原先小老虎张牙舞爪的样子。

「是。」十九好笑地看著秋月气嘟嘟的脸颊。

「秋月这下怎麽办?」柳带贵依在宝贝女儿身畔寻求解决办法。

「还能怎麽办?杀上他主子家把柳宝春剁了做肉包!」

※※※

如火如荼的亲友相见戏码在皇甫府正厅热闹上场。

宝春泪眼汪汪地奔向父亲及小妹出现的方向准备来个大大又贴心的抱抱。

「阿爹!秋月!!」

「宝春女儿呀!」柳带贵和宝春以相同动作及姿势飞奔而来就在两人终於要冲入对方怀抱中破空而来的一声叫骂让两人停顿下喜悦的步伐。

「柳宝春你这个败家女!」秋月快一步冲到两人之间指著宝春的鼻头大骂:「你到底欠了多少债?!我千叮咛万交代神医的收费若是太高宁可咱们一家四口吞砒霜自杀而你、你、你——」

秋月步步逼近吓得宝春只好往反方向跑一古脑地躲在皇甫身後。

「不能怪我呀!我怎麽知道他收费会这麽吓人?别骂我!要骂就……骂他!」宝春将秋月的注意力转移到皇甫身上。

眼前高大的男子护在宝春身前秋月努力仰头才与皇甫正眼相对。这名神医的长相是难得一见的俊秀只是眼眸间透露出与外表完全不同的精明。

「说吧!我姊姊到底欠了你多少帐?」秋月直问道。反正今天就是为了结帐而来先问明债款再说。

「不多不少。李厨娘算盘拿来了吗?」他朝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李厨娘询问。

李厨娘一点头皇甫开始滔滔不绝念著百来支的人参、当归及种类繁多的珍贵药材。

「这是药材接著是伙食部分。」皇甫坐在椅上笑著交代李厨娘全数清算。

秋月看不过李厨娘缓慢拨弄著算盘乾脆要求道:「我来算给我。」

拨算盘声荡在厅内混杂秋月低骂的诅咒。秋月极为明白市场上的合理交易价格三两下便将金额算出她脸色泛青这笔钜帐就算将他们一家全卖掉也还不清!

「一个算盘够吗?要不要再拿一个过来?」皇甫恶劣地笑问。

秋月只觉得一阵黑雾罩顶什麽叫欲哭无泪——现在她的写照就是!

「等等!」她小脑袋尚有运转功能做著垂死挣扎「我姊姊在这里有没有帮忙煮饭或扫地什麽的?」

「有、有、有!」宝春急忙举手抢答「我都有帮忙煎药、除草、洗衣服、还有……」

秋月抬起右手制止她的发言宝春乖乖闭上嘴。

「既然我姊姊也有出劳力这笔雇用费理应扣除。」她开始和皇甫斤斤计较现在是能少一两就少一两。

「可以这一个多月来我支付她一百两不过柳若夏的诊疗费嘛……」

皇甫摊摊手一脸无害的讽笑。就算扣除掉他允诺的一百两算盘上的价目还是万分吓人更别提後头的那笔专业诊疗费。

秋月抹抹脸像只挫败的小母鸡。

为什麽当初饿死的是冬雪而不是她?!她如果早在两年前白眼一翻的入土为安现在就不用面对惨淡的一刻。

「看在咱们欠你这麽大笔的费用再向你买四人份的砒霜能不能打个折扣?」秋月半真半假地询问皇甫没想到她一世小英名就断送在庞大的债务之下!

皇甫失笑地看著这一家人相同悲惨的脸色。有必要做到这麽绝吗?他要的很简单呀。

「乾脆把柳宝春抵给你随便你要宰要杀要煎要煮……」秋月不抱希望地小声喃道。

「成交!」皇甫猛合起纸扇脸上的笑容转成得逞的贼笑。他就是在等柳家的人主动开出这个条件好在这名柳家小主事非常识相地开了口。「除了之前所有的费用一笔勾消外每个月我会让十九将柳若夏所需的药方送到苏州给你。」他可乾脆得很大大方方地提出优渥好处。

秋月眨眨眼。怎麽劣势一会儿就变成优势?她不过是随口胡扯的没料到竟然能用宝春来抵债?

「不可以!我柳带贵不卖女儿!」柳带贵将躲在皇甫身後的宝春抓到自己身边。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说什麽也不能将女儿当商品出售。「大不了……大不了我代替宝春到你这里帮佣抵一辈子。」

「阿爹……」宝春感动地轻喃。

皇甫一扁嘴。他要个老男人干啥呀?又不能三不五时让他吃吃豆腐、摸摸小手逗著玩。

「柳伯伯你别这麽紧张先坐下来喝口茶咱们可以慢慢沟通。」皇甫露出对付宝春的招牌笑容闪闪耀耀。

「不卖女儿一切都好说。」柳带贵先开出条件因为皇甫善意的笑而稍稍放下戒心。

果真是父女俩想不到美男计用在他身上一样行得通。

「我现在也不是在『买』你女儿。小宝春年纪也不小了不是吗?」

「是不小了可是还是不卖。」柳带贵坚持道。

「好不卖。但也该找个人嫁了对吧?」皇甫继续动之以情以对待宝春的方式对柳带贵。

「是呀都怪我这个做爹的让她的婚事一延再延……」

皇甫摺扇一扬清厉的刷声打断柳带贵自责的话。

「我和小宝春正巧情投意合……我想我不会是个太糟糕的女婿吧?」

情投意合?柳带贵探索著宝贝大女儿脸上难得的红霞轻轻询问:「宝春他说的是真的?」

宝春红著脸面对皇甫突来的「半逼婚」有一丝丝喜悦。

「而且我和小宝春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全都做过了。我想小宝春这辈子除了我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夫家不是吗?」皇甫乾脆出言误导柳带贵的思考方向暧眯地朝宝春眨眨眼。

「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你欺负我家宝春?!」柳带贵吹胡子瞪眼又捉住宝春的手臂。「他说的是真的?!」不不不他要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

皇甫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懒懒地加油添醋。

「咱们曾睡在一起。小宝春?」他指的是日前两人睡在薰衣草园内那次。

宝春诚实点头是有这段过去。

「四唇相交?」他指的是那次抢薄荷的事也是唯一一次他真正尝到甜头。

宝春螓首再次点动皇甫没骗人。

「还剥掉衣裳?」他指的是那次大发雷霆时的举动。

宝春三度点头她记忆深刻得很。

柳带贵开始老泪。清清白白的小宝春被大野狼吃掉了而此时那头大野狼笑得万分欠扁。

「所以为了宝春的名节我愿意负起全责。抑或你们有更好的主意?」

「呜……秋月他欺负宝春……」柳带贵此时只能想到唯一救星——柳家的当家。

秋月拍拍老父可怜兮兮的背「乖、乖不哭、不哭。宝春姊你过来。」

她一手勾住宝春的後颈淡瞥皇甫一眼之後三个人蹲在一角开始密谈。

「他对你好吗?」秋月只不过是个十岁大的丫头理家方面是她的专长但感情她可就一窍不通只不过从急转直下的情势及皇甫的态度看来对他们倒是挺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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