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谚的目光凝住旧伤未复这件事他可从没有向谁说过更何况这个才刚来的小子难道仅凭气力就已经被看穿了么这绝不可能……
他本想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让其知难而退。可现在这副光景自己倒是示弱一分。
“你给我滚起来!”古谚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了婢女的身上。他决心避此不谈。
小婢女忍着痛战战兢兢地扶地起身手里还抓着一把碎瓷片鲜红的血从指间缓缓流下。
“滚去后宅打杂。”冷冷的语气令小婢女的头压得更低她很快就跑开了眼里打转的泪终是憋了回去。
古洵遣散了身边的几位家丁以及一众围观的族人。他的手攥的很紧丝丝怒意浮现像是随时都会爆发。这个分家的莽夫简直是吃了狗胆居然敢对自己的儿子出言不逊这目无尊卑的东西……
这时有只手轻轻覆于他的脸上随之一阵浓郁的季玫花香而来的还有那双妩媚的狭长眸子。
“官人可是乏了么?”
古洵只看她一眼就匆匆避开了视线背后隐隐有汗淌下。那双仿佛能够摄人心魄的眸子里藏了太多太多。浓郁的季玫花香本就喻示着蛊惑与这女人相配无异于剧毒。
“夫人多心了。”
吕步宛微愣不禁莞尔“官人倒是与妾身见外了!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是因为钥儿吧?”她轻轻捂嘴“官人从很久以前就特别喜欢钥儿呢就连妾身见了都是要为介儿抱些小不平呢!”
挽于古洵臂上的手渐渐松开了她施着盈盈的脚步接近了不远的古谚。
余光里古谚看到了缓缓接近的吕步宛猛地转过了身。他的眼睛驻足于女人窈窕的身形上久久不肯挪动直到吕步宛行将至面前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忙俯身作揖。
“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况且钥儿他可是少家主呢。”
“这……小人明白。”古谚面色难看地赔礼也不敢多说。果断的转身走向了一旁去指挥忙活的家丁顺势驱散了一众不舍离开围观的族人。
吕步宛伸出手将古钥的外衣抚平微有皱纹的嘴角浮着笑意“舟车劳顿了数十天之久钥儿想是也十分念着父亲吧?”
“母亲……也是。”古钥低着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武夫出身的古谚仅是一个分家的狗而已就敢如此对自己大呼小叫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蹊跷。
既然有肆意妄为的护主狗那就会有幕后的主子为其撑腰。这主子会是谁?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钥儿的嘴还是这么甜呢!”吕步宛的眸子弯如月牙她转身示意侍立在古洵后方的古介过来“介儿到娘亲这里来。”
“娘亲”古介郑重的走到生母面前作了一揖。
“今天有跟你哥哥好好的叙旧么?”
“当然”古介的脸上浮着笑“真是怀念以往与哥哥在广场上练刀的情形啊!不过我倒是也要感谢哥哥呢肯将杺儿许配给我。”
“毕竟”他的笑容逐渐狰狞“杺儿可曾是哥哥的妾呢!”
古钥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了右手扶上刀柄“你想如何?”
这话是对吕步宛说的可这妩媚的女人全然没有听到的样子只是踱着步子像只妖冶的黑斑蝴蝶。
这时正堂门内有人大声的叫嚷时辰已至而后便是被年老的长者好一顿训斥不识礼数。不过时辰已至也就意味着家宴已准备开始了这其中的小插曲也就无人再挂念了。
古洵静默里看着不远处的古钥三人剑拔弩张的形势什么都没有说。他扯过了古杺的手无顾其低落的神情朝正堂走去。
“伯父!”古杺大力的想要挣开他像只叛逆的小鹿“钥哥哥他……”
“我是你父亲!”古洵忽然停住不动了“一直都是。”
周身的一众家丁知晓家主的性子古怪故而没有人胆敢上去做什么谄媚之举仅是侍立在两旁等待着命令。
端着仪态的众古家族人慢慢进入正堂绕身躲过家主先行坐于自己的席位没有人敢议论堂外的事宜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少有的几个位高权重的族中长辈仅是将身子坐的极正脸上的愠色外露几分以示他们内心里的不悦。
“哟是时候了呢”吕步宛顿住脚以手遮面“钥儿四年之久不能出席的家宴今日一定要赏脸哦。”
“你当真不说是么?”古钥的语气很冷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那至深处的恶鬼就要咆哮着冲出来了。
“你这孩子……”吕步宛斜身看他瞧不真切的表情像只魅惑的狐狸“娘亲啊……可是很喜欢你这孩子的呢又有什么瞒着你呢?”
“闭嘴!”有刀剑滑鞘而出清鸣击铁声绝响不断。古钥的声音似是冻住了“你不配!”
吕步宛的话音卡在了喉头处再无法向外一寸她盯着那柄仅离脖间半寸不多的刀刃痴傻了一般。她想呼救可仅仅是这也做不到。她绝没有想到面前的年轻人会做出如此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