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沙的语气和电视里邪恶的反派并无太大差别,配着一?张面瘫包子?脸,怪异程度超乎想象。
没去对这句话发表回应,李相浮斜眼瞄到桌子?上立着的机器人,琢磨着有了新玩具,这孩子的乐趣应该很快能从充值宅斗技能上移开。
室内重新归于寂静。
李沙沙转着笔,凝视对方手下?的创作,线条细腻流畅的和绘画时勾勒出来的轮廓基本无差。
判断出基本形态后,李沙沙眼中有光闪动:“狮子滚绣球?”
李相浮脖子?没动,目光专注在针线上,随意‘嗯’了下?。
“避厄迎运好事天降,寓意挺吉利。”目睹杂乱的线在他手下?服服帖帖,李沙沙思绪放远,突然想到什么,说:“上次你回来前让我帮忙找的东西……”
捏针的手指微微发紧,做配景的飞鸟因为他这一?停顿没成?形,就像是没有眼睛的龙,差一步才能真正腾飞。
“找到什么了?”
李沙沙:“杂物间,你房间和阁楼我都翻过来了,还借着玩寻宝游戏的名义去了趟地下室,没有发现任何和秦伽玉相关的东西。”
因为李相浮临时去留学,连张毕业照都没有。
李相浮闻言皱眉,不止一次怀疑他和秦伽玉的关系究竟是不是像外界传得那样铁。
李沙沙提醒道?:“如果以前用的旧手机还在,我可以想办法?恢复一?些数据。”
李相浮晃了下?手指表示没有:“被救回来时手机不在身上,否则救援也能早一点到。”
李沙沙:“聊天账号……”
李相浮摇头。
好友通讯录里有家人也有往日狐朋狗友,唯独没陌生人。同?学间没留照片勉强能说过去,连好友都不互加,很难圆上。
李沙沙挑眉:“别人口中的朋友,一?个根本没有印象的朋友……”他突然跳下?椅子?:“曾经有部老电影,主角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他是杀人犯,实际是个局……”
“宅斗技能用多了,弊端是过度发散,”李相浮丝毫不受这番言论影响,心平气和继续手头的事:“有人拿走了我的旧手机,操作删除了聊天记录和好友名单。”
语毕抬起头:“只有这一?种可能,懂?”
李沙沙重新坐回去,恢复日常板着张小冷脸的状态:“有理有据。”
桌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示充电完成?,他帮忙关掉开关,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
期间李相浮头也不抬:“别闹。”
坚持录到一半,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李沙沙看到来电显示:“是秦晋。”
李相浮正绣到关键处,腾不开手:“帮我接一下?。”
“喂。”
那边短暂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听出李沙沙的身份,声音一贯的冷淡:“帮我转接手机的主人。”
“爸爸在刺绣,不方便接。”李沙沙慢悠悠道?:“有话我可以代为转达,但请快些说,我还要录制打脸视频。”
一?旁李相浮无奈一?叹,知道这熊孩子又要开始埋暗线。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秦晋真?咬了这个钩子,顺着问下去:“打谁的脸?”
李沙沙毫不迟疑道?:“含洛安在内的部分生日宴宾客。”
遂即准备一?步步把引线拉到对方身边,得到想要的结果。
可惜秦晋已经直接挑破给出后话:“发仅个别朋友可见的朋友圈,在所有人质疑绣品的原创时借由他人之手证实,那个人最好是我。”
心思被看透,李沙沙歪着头嘴几乎抿成一?条线,反思自己的不足。
李相浮这时已经起身,从一动不动的李沙沙手里拔出手机:“是我,有什么事?”
“本来要分享一则有趣的消息,不过现在看来用处不大。”
直觉和洛安有关,李相浮正欲追问,那边传来一声淡淡的‘注意保护视力’便结束通话。
无声地摇了摇头,刚要把手机扔到一边,突然收到一条几秒前的新消息。
[秦晋:人证我可以顺便当。]
李相浮视线从屏幕移开,落在了李沙沙身上。
后者安静坐在椅子?上,以示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无辜。缓了片刻,李沙沙就事论事严肃道?:“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去生日宴,只是随口一试。”
秦晋和李安卿相似,不过后者的冷是如高岭之花不可攀折,秦晋更像是冰川下?藏着的暗渠,仿佛随时会带来灾难。
对这样性格的人来说,生日宴托人带去一份礼物聊表心意,才是常规操作。
“他会去。”
李相浮对商场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秦晋和卞家合作良多,卞式沁的父亲曾力排众议投资了秦晋提出的一?个不被看好的项目,后来大获成功。
网上关于这件事的介绍很多,坊间曾一度赞叹卞父慧眼识英雄。
想到这里他略一沉吟开口:“参加生日宴是其次,主要目的应该是去看望卞老爷子。”
老人家上个月心脏病突发,才从医院回来不久,于情于理都该去拜访。
没听到李沙沙回应,一?扭头瞧见对方不知何时又打开视频在刺绣周围转悠,认真补拍近景。
李相浮忍不住仰着脸,轻轻拍了下?额头,自从去上学,系统像是变了一?个人。
“小的太幼稚说不上话,”李沙沙自我剖析问题:“想和成?年人勾心斗角防止降智,却接连受挫。”
李相浮无奈坐下?拿起绣针:“想跳到几年级?”
李沙沙立刻回答:“不做十以内加减法就行。”
“……好。”
·
生日宴当天,李相浮坐李戏春的车前往。
想到放在后备箱大约一米左右的箱子,李戏春十分好奇:“你送的什么?”
李相浮:“手工。”
李戏春第一?反应是手办模型之?类的,直言卞式沁不是很喜欢那些玩意。大概也了解弟弟为人,向来不怎么懂女生的心思,她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
到了一?个红绿灯处,李戏春忽然说:“画协那边最近在严查方元建。”
忙着刺绣,李相浮险些忘了方评委这号人。
“他牵扯了一?大批人出来,手上似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居然因为担心被灭口主动去投案自首。”
将画作炒到天价洗黑钱的不是没有,方元建显然也在给人打配合。
李相浮:“自作孽不可活。”
李戏春:“近期由他参与的活动也都在重新核查,你获奖的那副作品阴差阳错被更多人注意到,获得了高度赞赏。”
李相浮心中一动,抬眼和对方的目光通过后视镜接洽。
“你在国外似乎学到了不少东西。”李戏春终于说出重点。
先前李相浮在节目中作画和上传的小视频,她并没有太过震撼。可获奖的那幅作品,画技相当成?熟,绝非天赋两个字能简单概括。
“是涉猎比较广,”李相浮垂了垂眼,面上瞧不出一点细微的变化:“但对比你喜欢的动漫算不上什么。”
话题猛跳了一?下?,李戏春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就是那个在夏威夷学开飞机打枪,还有快艇赛车什么的主角。”
李戏春扬起下?巴:“那是漫画,你是真人。”
怎么能一样?
李相浮侧头看向窗外,一?首曲子快放完才缓缓开口:“自从我脑袋受伤后,学东西就很快,头两年还能过目不忘。”
李戏春惊讶地微微张开嘴,许久后才道?:“怎么没听你说过?”
“世上离奇的事多了,有人割阑尾后成绩突飞猛进,有人换了颗心突然能说一?口流利的外语。”李相浮神色淡然:“说了也没人信,信了又得被当做猴子观赏。”
最后他问:“有什么必要专门告知?”
“……”逻辑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