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戴着手?铐,看到李相浮反射性想站起来,奈何椅子是特?制的,又不甘不愿坐了回去。
“沙沙没来啊……”她叫得还挺亲热,态度却是十足的恶劣:“是不是正在家里哭鼻子,你们全家人忙着联系心理医生?”
话?音落下几秒,没有?回应。
陈冉抬高下巴,除了最开始的一瞥,终于正眼去看李相浮。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站在她对面的人神情和善,瞧不出丝毫愠意,哪怕一根随意飘起的头发丝都像是在诉说着‘我原谅你。’
“……”
两人于无声中对峙着,陈冉咬着唇,双目快要瞪出红血丝时,突然重重砸了一下面前的挡板:“说话?啊!你哑巴了么?”
李相浮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开始平静念着梵语。
佛光普照的效果因人而?异,除非是在静心状态下,否则发挥不了太大作用?,甚至会起到反效果。
目睹越来越暴躁的陈冉,李相浮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空灵的梵音和低低的咆哮交织,前者?声调不大,却似蕴含四两拨千斤的力?量,硬生生营造出一种不分上下的效果。
站在一边的两名警员无端遭到牵连,魔音灌耳下,好似自身?在被刑讯逼供。
僵持了十来分钟,女警员实在受不住,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不料陈冉先一步败下阵来,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字一顿道——
“说人话?。”
李相浮不依,难得遇到一个?不用?负责的目标对象,他正讲到兴头上。
“两周前我收到过一封邮件——”陈冉突然拔高音调。
望着还在不停念咒的李相浮,她猛地抬眼望向女警员:“先让这个?人滚!”
女警员这时意外的好说话?,礼貌请离李相浮。
坦白说,她听了也头疼得紧。
出了审讯室的门,李相浮并未离开,而?是坐在外面等结果。没多久,女警员突然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案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有?定论,我们还得去落实,要不你先回去?”
李相浮配合地站起身?:“麻烦了。”
女警员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离开,把?余下劝说的话?咽回肚里,寻思着现?在人都这么好说话?了?
·
其实有?件事是陈冉始料未及的。
李沙沙根本不存在什么心理阴影,面对李家人过分的关心,他实事求是道明情况:
“我知道陈老师不是好人。”
“首先,她烫头。”
“其次,我没妈。”
面对李戏春怜惜的眼神,李沙沙不寒而?栗做了补充:“最后,我不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说完他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寻思可以暂时避开众人的借口。
玄关处突然有?动?静传出。
张阿姨正好从庭院进来,抹了下手?上的水,抬头一看,说:“相浮回来了。”
李沙沙如蒙大赦。
半分钟后李相浮换好鞋出现?,视线依次扫过每个?人。
像是知道他在找什么,李怀尘开口说:“爸心脏有?些不舒服,中午吃了药就上楼休息了。”边说站起身?拿起外套:“安卿让你在家里等着,可能有?点事要谈。”
快出门时突然问:“对了,警察那边……”
“还在查。”
李怀尘点头:“结果出来尽快通知我。”
一旁李戏春正要张口,话?到嘴边突然接到一通电话?,那边不知讲了什么,她的面色渐渐变得复杂。
“我得去医院一趟。”
对方虽然没明说,李相浮猜测和那位脑死亡的同学有?关。她一走,客厅里瞬间就只剩下虚无的‘父子俩’。
静坐了片刻,李相浮摸了摸李沙沙的脑袋:“还好么?”
李沙沙想也不想点头:“小事而?已。”
“假设你装出些受刺激的样?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在家里休息几天。”
李沙沙闻言如遭雷劈。
“空有?宅斗理论,不懂得融会贯通。”
“……”
一直持续到李安卿回来,李沙沙依旧没从打击中缓过来,好不容易回过神,发现?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庭院。
小喷泉经过张阿姨的清洁,内壁的瓷砖在水纹荡漾中,呈现?出一股剔透感。
李安卿长话?短说:“爸那边可能有?些怀疑整件事和秦家有?所牵扯。”
不再对着喷泉晃神,李相浮诧异地抬起头。
“我派人去天西?古村考察,结果他们在那里碰到了爸的人。”
秦伽玉的事情就如同雾里看花,顾及到身?体原因,真相浮出水面前,众人都下意识瞒着李老爷子。
“老狐狸……”李相浮念出了李老爷子年轻时的绰号,沉默了一下说:“他最近应该会限制我和秦晋见面。”
说得是秦家,而?不是秦晋或者?秦伽玉,证明对二?者?都有?存疑。
李安卿:“在爸的眼中,不排除秦晋是在自导自演的可能。”
李相浮面上看不出表情变化,问:“那你呢?你怎么看?”
“外教是秦晋的人,我能查出来爸也能,一切确实过于巧合了。”李安卿淡淡道:“在我看来,他不是幕后人,却是知情人。”
至于知道多少,只有?秦晋心里明白。
李相浮想得没错,接下来两天,自己?直接被限制出行?。真要外出也需要汇报,由李老爷子的保镖亲自担任司机,送他前往目的地。
总之断绝了一切和秦晋见面的可能。
李沙沙最终还是如愿休息了两天,一天有?一半时间都是躺在庭院里听曲儿。
“爸爸,你的琴音已臻化境。”
李相浮:“一般。”
没有?等来对方和自己?探讨人生哲理,李沙沙睁开眼:“在因为秦晋的事情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