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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首议立储,王珪失分(求追读,月票、打赏)(1 / 2)


x 也是在这个早上王珪骑着马在元随的前后呼应和开道中踏上了前往皇城的路。

宰相出行自然是威风八面百僚避位。

而王珪骑着马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同时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神色。

他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已经老了。

因为一旦被人发现他已经老了连骑马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命运——天子赐肩舆!

这是皇宋优遇老臣之道。

可是对于宰相来说一旦被赐给肩舆通常就说明这个宰相必须去位了!

为什么?

你见过那個士大夫上朝是被人抬着去的吗?

士林之中素来抨击这种以人为畜的事情。

士大夫是什么?

文能安邦武可定国!

至少在表面上士大夫必须表现出这些特征来。

所以在大宋天子赐老臣肩舆几乎就等于礼貌的宣告:您啊该致仕退休了!

王珪怎么舍得致仕退休?

哪怕他已经在朝十五年了即使家人和朋友都曾委婉的劝过他是不是可以考虑请郡或者致仕?

但王珪强硬的拒绝了。

用王珪自己的话就是:井子上栏杆不是作剧处——我这里可不是瓦子里的戏院不要开这种玩笑!

一路骑马从御街向前到了宣德门下王珪的元随们就对着王珪拜了一拜然后各自散去找地方喝茶吃酒了。

王珪则骑着马继续向前从宣德门巍峨的城楼下进了右掖门。

依制度文武百官在宣德门前就要下马。

但宰相、枢密使、亲王及宣徽使准许皇城骑马若从左掖门入宫最远允许到左银台门下马。

自右掖门入宫的话则最远允许到右银台门下马。

所以熙宁六年末王安石宣德门下马事件才闹得那么沸沸扬扬。

彼时的王安石虽然只是集贤相但也是宰相。

依照仁庙制度是可以皇城内骑马直入中书的。

但宣德门的守门士卒却强硬的将他从马上拉下来重重的挫了这个拗相公的颜面事后还口口声声仁庙并无此制。

逼得后者于当年辞相并推荐韩绛接任。

王珪从右掖门下穿过回想着这个往事内心之中也是忐忑不已。

王安石当年得当今官家如师一般的敬重和全力信任。

尚且最终心灰意冷辞相而去。

如今官家卧疾宫中太后倾向未知。

他偏生却利令智昏惹出了大麻烦。

一旦被人揭发不止声名扫地更可能阖族获罪!

僭越臣子之阶擅议国本。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天下士大夫会第一时间将他开除出士人的行列。

如今王珪也只能是期待李宪可以替他吸收足够多的火力。

好叫朝野上下无人来关注他的那些小动作以此蒙混过关。

如此想着王珪不知不觉便骑马到了都堂之前。

所谓都堂既尚书新省之前厅亦称都省。

乃是元丰改制后新的中枢议事之地。

王珪在都堂官署前下了马立刻就有吏员上前替他牵走马匹带去马厩好生照顾、喂养。

王珪则整理了一下衣冠也整理了一下心情。

他稍微抬头看了一眼都堂前的匾额。

当今天子亲笔所题的‘文昌府’映入眼帘。

同时也看到了这大宋都堂的外墙上以胡粉、香粉并香料涂成的白色外墙。

这就是尚书省粉省的由来。

从官署正门直入迎面就能看到一面刻着怪树奇石的壁照壁照画风淡墨轻岚虽画的是怪树与奇石偏生却能让感觉山水气息扑面而来诗韵与墨香藏于笔锋。

王珪每次看到这都堂前的壁照都会心旷神怡忍不住在此停驻少许欣赏片刻。

不愧是连辽人都要求画的国手郭熙之作!

不过今日的王珪完全没有那个赏画的心情他直接步入了都堂的令厅。

这里也是他日常办公之地更是三省两府集议之所。

王珪走进去时令厅之中三省两府的宰臣都已经各自坐着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

“左揆至堂矣!”伴随着令厅中的一个老吏的严肃呼喝。

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的事情纷纷起身对着走进来的王珪拱手而拜纷纷尊称:“左揆!”

只有一个不合时宜的称呼在王珪耳畔响起:“左揆今日可来得稍晚了些!”

王珪抬头看到了坐在令厅右侧的位子上微微起身向他拱手拜了拜的右相蔡确同时也是他在这个朝堂上最讨厌、最嫉恨的人——没有之一!

甚至对王珪来说他前些时日之所以利令智昏居然蠢到去问高遵裕那种事情也都是拜这位右相所赐!

原因?

不仅仅是元丰五年改制蔡确诓他说什么‘官家新制当以尚书令待公’哄的王珪高高兴兴的去官家面前提议让尚书左仆射兼领门下省诸事而让尚书右仆射兼领中书省诸事。

而按照之前君臣商量好的新官制。

三省各司其职其中中书省掌进拟庶务宣奉命令及中外无法式事门下省则掌受天下成事凡中书、枢密院所被旨、尚书省所上有法式事皆奏覆审驳至于尚书省?则掌行天子之命令受付中外之事并对接中书、枢密院。

换而言之元丰新制三省之中中书省权力最大因为他掌握的是‘无法式事’且有至天子御前取旨、请旨的权责门下省则沦为了一个审核批驳制衡的机构虽然也有取旨、请旨的权责但那针对的是‘有法式事’既然是有法式事为什么还要请旨?取旨?

至于尚书省?

则掌管具体实施、落实。

本来王珪的想法很美丽。

自己为尚书令自然权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什么尚书左仆射、右仆射都是他的工具人。

他的想法也不能说有错因为过去大宋是三相制:首相(昭文相)、次相(集贤相)、末相(监修国史)。

如今尚书令加尚书左右仆射也刚好是三个相位嘛。

哪知道蔡确回头面见官家刺出绝命一剑。

“尚书令权重不可授以臣下!”

好了!

煮熟的鸭子飞掉了!

不仅仅飞掉了王珪还主动跳进了大坑。

他这个左相这个尚书左仆射这些年来为什么被人称为‘三旨相公’?

始作俑者不就是坐在那里的蔡确蔡持正?

这也就罢了!

对王珪而言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去年发生的一个事情。

去年官家招延安郡王侍燕群臣道贺。

王珪本以为官家既然有意立储那么他自然要托孤。

托孤大臣除了他这个左相之外还能有谁?

可王珪在家里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官家招他入宫面授托孤顾命之重任!

不止如此王珪很快听到了一个让他深感不安的消息。

一个从中书侍郎张璪那里听来的消息。

原来早在元丰六年秋蔡确与张璪入崇政殿奏事时官家就已经对蔡确做了托孤顾命。

官家绕开左相去找右相托孤顾命。

这是何等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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