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山的野狼……
桑枝夏放缓了呼吸暗暗失神被锁死的门外传出铁链拉扯起的哗啦声响同时响起的还有徐三叔的声音:“夏丫头?”
桑枝夏被毫无征兆地落入眼中的晨光刺得下意识闭眼苦笑着说:“三叔你可算是想起我了啊……”
徐三叔折腾了一宿也是心力交瘁穿着凌乱的衣裳和偌大的眼下黑青无奈叹气:“丫头这可真不是三叔故意把你忘了你祖父实在太能折腾人你三叔也是没招儿啊……”
桑枝夏和徐三叔面面相觑空气中流淌的都是被牵连的莫名其妙和说不出的怅然。
桑枝夏呼出一口气正想问从酿酒坊外路过的村民见了意外地呦呵出声:“哎呀你们咋还在这儿呢?”
“安子都去把衙门里的人请来断案了!你家是苦主还不赶紧去瞧瞧?”
徐三叔和桑枝夏是当真不知事态进展如此神速纷纷一怔后诧异道:“衙门?”
桑枝夏:“这就惊动官府衙门了?”
那人说:“死了好几个人呢当然要惊动衙门啊!”
徐三叔骤然拔高了调子难以置信地说:“打死人了?!”
徐璈那小子难不成是又犯浑了吗?!
桑枝夏心头猛地拔凉不敢多想偏过头一看发现徐三叔的脸色比她还多几分青白深紫。
二人皆是吓得不轻。
狗贼可恶不假。
生死也不该多去同情。
可死在哪儿都行被打死在徐璈的手里绝对不行!
杀人是要偿命的!
顺口说了一嘴的人急急赶着去看衙门断案的稀罕事儿压根就没留意到徐三叔和桑枝夏同时变幻的脸色。
徐三叔到底是比桑枝夏多几分见识在一刹的惊吓后咬住舌尖强定心神压低了声音沉沉地说:“哪怕是贼人先进了咱家的粮仓打死了人也是要被官府问责的更何况还是打死了好几个!”
徐璈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下手就不能有些分寸吗?!
徐三叔心头恼火语速飞快试图让桑枝夏镇定下来:“你先别急这事儿有转圜的余地。”
“咱们先去打谷场那边看看情况徐璈只怕是要被官府带回去问审一会儿你回去跟老爷子商量一下把家中账面上可以动的银子都拿出来是被打死的那几个人有错在先有了足够活动的银子这杀人的罪落不到徐璈的身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一个不大的县衙门县太爷就是说话最大的天。
只要能用足够多的银子堵住县太爷的嘴这事儿就闹不起来。
桑枝夏的脸色虽是肉眼可见的不太对可实话实说她其实并未像徐三叔想的那样方寸大乱。
桑枝夏想到了之前王家的事儿……
徐璈行事一步三算步步为筹。
以他的性子一旦下了狠心绝无转圜之地也不看过错仇怨大小出手必是雷霆血色。
可他摆弄舆论人心偏向从不让自己立于险地。
那几个死了的贼真的是徐璈下的手么?
那昨晚突然下山的狼……
桑枝夏脑中一道白光骤闪心头无声泛起凛然。
她可能知道那些无缘无故突然下山的野狼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话间到了打谷场一夜没见的徐璈是少有的狼狈。
他头发脸上都挂着明显的水珠衣裳也皱巴巴的往下滴答水还不知在何处滚了一身的草碎屑和泥点子像个落水被捞出来的狗崽子一身的毛都湿哒哒脏兮兮的看起来就莫名让人多了几分怜悯。
啧瞧瞧这苦主的模样真可怜。
桑枝夏定定地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徐璈余光注意到不远处在盖着的几块白布下意识地探头眼前却迅速覆上了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
徐璈挡住她的眼睛低低地说:“枝枝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