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雨停了昏暗狂暴的雷雨仿佛就在适才宣泄了个透然后戛然而止。
昏黑的天空已经转阴天空中仍是阴气沉沉却隐隐有日光从某个薄弱的云层中透出一抹稍带明亮的暖意。
秋季是难得见到这样的暴雨的雨水将枝头缱绻不去的黄叶毫不犹豫地打了下来在地上厚厚地堆积了湿漉漉的一层。庭院中的树干被雨水洗得透黑发亮光秃秃的枝条上偶尔缀着几片仍旧死不放手的绿中透黄的叶子。空气被雨水洗过又混合着落叶的清香极是清新却又因为那阴沉沉的天呼吸时便带上了一丝清冷与压抑。
当展昭随后来到后堂时却发现陷空岛一二三鼠都在琉璃和蒋平却不见了踪影。卢芳看到展昭诧异地神色解释道:“四弟陪琉璃姑娘喝酒去了。”
展昭茫然地点点头微微一笑面容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昏沉道:“展昭今日有些不适改日再陪哥哥们痛饮。”
卢芳点点头叹道:“展大侠还请勿客气。此案错综复杂极是耗费心神。适才我见琉璃姑娘也是一脸疲惫想来你们都是累坏了。还是早先歇息才是。”
展昭点点头忽又问道:“琉璃可曾说了什么?”
卢芳一怔与韩彰相视一眼韩彰点点头道:“琉璃姑娘离去之前曾给展大侠留下一句话。”
“哦?”展昭精神一振“她说什么?”
韩彰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奇怪琉璃这句话的含义但他还是决定将原话如实说来:“半青枣。”
“半青枣?”展昭一怔忽地了然一笑向着卢芳等人拱手道:“多谢!”言罢红影一闪便腾身跃了出去。
大雨过后青州街头一片狼藉。不少人正湿漉漉地从避雨之处出来浑身的泥水脏污。女人们挽着袖子卷着裤腿、收着裙角站在积水中一勺一勺地将屋中的雨水往外舀男人们则爬上屋顶开始整理被雨水打坏的屋棚。
孩子们光着脚丫兴高采烈地在积水中淌着来回跑来跑去比比看谁溅起的水花最高最大于是往往又引来边上受到殃及的人家扯着嗓子怒骂。
不管怎么样在秋老虎盘踞了这么久的日子后下一场这样的大雨虽说是猝不及防但到底是叫人清爽了。所以各家各户修理着屋顶有不满却也庆幸。
“再热下去非热出病来不可。”一个老妇如是说。
街边的酒肆茶馆中避雨的人差不多都散去了但还留下了一些坐着饮酒听书靠窗边的位置本是最抢手的但一场瓢泼大雨过后那边的位置被雨水打湿了不少也就无人问津。
展昭身穿那套蓝色便装执剑踏进那家小酒馆时目光望窗前的几个座位一扫脸上不禁掠过一阵失望与诧异。
“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展昭皱着眉头将琉璃留下的话又细细想了一遍在脑海中思索着其他可能的地方。
“客官您是吃酒还是喝茶?”小二迎上前殷勤问道。
展昭摇摇头正要转头离开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肩上蹦地一下跳开。展昭一怔定睛一看却是一枚熟透的枣子。于是抬头便看见高高的房梁之上似乎正是那二人正歪坐上头而琉璃更是自在地晃荡白锦靴子低头望他。
虽然离得远但展昭确信自己看得见那俏皮得意的神态。
“客官您是吃酒还是喝茶?”一旁的小二见展昭走又不走点又不点有些不耐却又不敢得罪于是又问了一遍。
“您或许可尝尝小店新出的点心碧玉糕。好吃的紧!小的给您来一份尝尝?”
展昭摇摇头看着小二忽地朗朗一笑无所顾忌的豪爽从怀中掏出一把钱看也不看就扔给小二:“给我拿一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要大的!快去!”
“得咧!您少待!”小二略略瞄了一眼手中的钱随即喜气洋洋地一挥毛巾回身就向里头高声大喊“三十年眉寿春一坛要大的快上——”
提了酒展昭单手拍开泥封几个跳跃纵身上了大梁那二人正靠在梁柱上等着他琉璃的嘴里还叼着一个鲜枣含笑地看着他有滋有味地嚼着。展昭一言不发地找了个地方坐稳然后仰首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一抹嘴将手中的酒坛抛给琉璃。
琉璃吐出枣核接来酒坛也是仰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再扔给蒋平蒋平一样接了仰首喝了几大口又扔给展昭。
三人便这样坐在酒肆梁上你一口我一口轮番灌着那“三十年的眉寿春”很快喝完了却又还不尽兴于是三人各又抱了几坛子朗笑着在街头施展轻功互相追逐来到青州府衙跃上大堂梁上继续你一口我一口地痛饮。
谁也没提石敏仁。
后来的事展昭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府衙大堂的青石板地面上一地的酒坛碎片和飘散了一室的浓浓酒香。
虽然后来有人清洗了大堂但在其后的几天里大堂之中一直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挥之不去。
而展昭从宿醉中醒来已是三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