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着身子,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更漏声传来,他那被心火烧红的眼睛才清明了片刻。
重新走到桌前,坐在椅子上,狠狠捏着扶手,指节泛着青白,眼里噙着冷笑,“谢丞相啊谢丞相,杀人诛心这一出,你是一次比一次擅长,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啊。”
下首的两人闻言头也不敢抬,他们主子费心设的局,谁料想竟然被相爷给破了。
以主子的性子,今晚碎的不止是端砚,更切断了主子跟相爷之间的那点儿父子情分吧!
“出手的那几家,都记下是谁了吗?”
哼,逃得过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谢明珠的罪状,他手里可是一抓一大把,既然你们都护着她,那就跟着她一起下地狱好了。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四次,无数次,他就不信,当各种罪名加注在一个人身上时,京城里的风还能吹的这么干净。
谁敢护着她,谁敢为她说话,那就往出爆谁家的丑闻,大不了就是一个耗,他一辈子都搭上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
“主子,全部记下了。”
文白看着脸色铁青的主子,也是一口气憋着。
他们主子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查乔夫人的事,去查慕雅小姐的事情,放弃了一切出头的机会,可老夫人却还不放过他,如今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他们还有何怕的。
“出头的那几家,将他们族中子弟做的丑事散出去,尤其是强抢民女这一点,全部往外散,最好能透露到景王耳朵里最好。”
呵呵,护着谢明珠,跟他斗?
那就试试好了,他反正已经疯了。
“是,主子!”
文白闻言抱拳称是。
“嗯!”
言罢,男人起身走到鹦鹉笼子旁边,重重的弹了弹鸟笼,惊的里面的鹦鹉扑腾了两下翅膀,看着它被吓到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一笑。
不紧不慢的说道:“人证物证都准备好,明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文白躬身保证:
“都安排在别院了,病入膏肓的那个也安排好了,他的孩子已经让人送到庄子上去了,明天的事情,属下一定会安排妥当。”
文白想到那些被程家害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也是唏嘘不已。
“那就好,明日天一亮,就安排人去大理寺击鼓鸣冤,明儿个当值的正是卫家那位,叫他们早点儿去,可不要搞砸了。”
放印子钱,逼迫的百姓无家可归,强占百姓耕地,逼的良民卖身为奴,这桩桩一件件,全部落到程家的头上,他倒要看看,那位老瘸子还能不能安然在庄子上当缩头乌龟。
“是,主子,属下马上去!”
脚步声响起,门被轻轻磕上的声音传来,男人转身望着窗外,黎明前的夜,黑的如同墨一般化不开。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默默的摩挲着,对着笔筒里的一个小银锁喃喃:妹妹,你来找哥哥了对吗?
妹妹,无论这次是不是你,只要你的敌人是她,我就乐意为你清扫障碍。
哪怕你只是一个跟谢明珠有仇的寻常夫人,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男人自言自语说完,又躺回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天会亮的,该来的公道也一定会来的,哪怕来的迟一点呢。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大理寺的鸣冤鼓被敲响。
有些做着美梦的人也一并在这声音中惊醒。
婳婳虽然做着梦,可等她醒来的时候,梦里的片段却一点儿也拼凑不起来。
靠在枕头上发了会儿呆,又钻进空间泡了个澡让自己保持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