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他的尸体,你凭什么说他活不下来?!赵婶和他一起被冲走,她都活下来了,温峋为什么活不下来!?”
程淮把最坏的情况摊开了给她讲,他浑身肌肉紧绷,情绪没比许星平静,牙齿被他咬得咯咯响。
许星和他对视,才发现,他的眼睛也红得快要滴血。
“为什么?”他自问自答,“因为你的峋哥在四年前就没想好好活着!你信不信,这场泥石流对你是灾难,对他却是奖赏!”
程淮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许星脸上,她看见这个和温峋一样刚硬不阿的男人蓦地流下两行清泪。
“是,这世界上是个人都想活着,都想拼了命活下去。但他不是,活着对他而言是煎熬,是酷刑,但又不敢一了百了。现在这种情况,刚好合了他的意。”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一下,像是咽下去一口即将奔涌而出的血沫,“许星,你告诉我,你该怎么去救一个想死的人?”
“这一年,因为你的到来,他好了许多,我们都以为他在变好了。但从五月份开始,他的状态就不对,许星,五月份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再次消极?”
程淮根本就没等她的回答,继续说,“他宠着你,护着你,教你这,教你那,送你考试,把你捧在心尖上,你现在是想让他这一年付出的心血白费吗?”
许星茫然地愣在原地,程淮的话里信息太多,随便一句都能将她砸得晕头转向,她想问,想反驳,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乱糟糟的思绪如同毛线一样相互纠缠,不知道怎么理,从哪里理,因为不管从哪个方向入手,都解不开这个缠绕在一起的死结。
但无数纷乱思绪归于一处,直指眼下的处境,许星看着程淮,一字一句:“不会的,他不会放弃自己,他说了会陪着我。他从不说谎,我也会找到他。”
说完,她顶着通红的双眼,越过程淮,就要往河流边沿走去。
程淮用力抹了把脸,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转身,看着许星单薄却倔强的背影。
她明明还那么小,可那瘦削的肩上却承担了太多重量。
他胸口起伏着,盯着许星的背影,说:“许星,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许星脚步顿住,却没有转头,她温柔坚韧的声音透过风传过来:“我想知道,但我得先找到他,之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你确定要浪费他这一年对你的付出吗?”
许星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程淮深深吸了口气,嗓子突然有些哑:“想知道他的过去吗?”
许星猛地转身,眼眶发烫,唇瓣被她咬得发白。
程淮苦笑一下,说:“如果你听完他的过去,还是执意要放弃他这一年的心血和你的梦想,那我随你。”他顿了一下,沉了声音,“但你想知道,就得和我回去,反正找人也不急于这半天。”
运送灾民的车刚好要出去,许星终于暂时妥协,跟着程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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