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看完了陶翰的审讯笔录,又交回林文觉手中,给他使了个眼色。
林文觉把曹斌和卷毛叫了出去,让他们去陶翰的住所搜寻相关证据。
迟夏送完潘海丽也回来了。
“骆队,你们去审潘海丽吧。”迟夏说:“我想和陆宁芷聊两句。”
骆寻只是一思索就点了头。
但陆宁芷却说:“如果真的要聊,迟警官,我不想在这里聊。”
迟夏看向她。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已经足够配合你们,就算是犯罪嫌疑人被你们带到这里,到了时间没有证据也得放人,我心甘情愿地配合你们,但你们也不能真觉得我可以无限度配合吧?”
陆宁芷也看着她,眉眼看似温柔却疏离:“在你们无法给我定罪之前,我们至少能在咖啡馆里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咖啡馆人太多。”迟夏说:“茶喝的惯吗,警局门口有一家茶馆。”
陆宁芷侧头一笑:“当然。”
“我想跟我的队员说两句话,你能回避一下吗?”
“明白。”陆宁芷抬手一笑,重新回了招待室:“我等你。”
陆宁芷自己进了招待室,林文觉满是愁意:“老骆,陆宁芷咱们真就这么放了?”
“不放能怎么样?”
骆寻苦笑一声:“陶翰的审讯是你亲自做的,作案过程条理清晰逻辑没有问题,没有撒谎的痕迹,现在只需要潘海丽那边补上相关空缺,老曹他们拿到证据,咱们就是硬塞,陆宁芷都塞不到作案过程里去。”
“这不是还有迟夏嘛……”
林文觉还抱有一丝希望:“虽然我十分同情陆宁芷的遭遇,但这个案子……”
“林大哥,就算我出场也没用。”
迟夏说:“我跟她聊天,只能最大程度上证实我们的猜测,但我们依旧没有任何证据,更或许她也并不会告诉我实话,另外,陆宁芷还有一个很强大的本事。”
“什么本事?”
“坦率和诱导,她很容易就会找到人的弱点,并且加以刺激,放大人的情绪。”
迟夏说:“在这个案件里,她从来没有逼着任何人去做什么事,事情的发展都是朱崇亮和陶翰他们的主观意识主导的,这就是陆宁芷坦率的根源,而她的坦率会转变为她的底气,所以她跟我们交流是没有顾忌的。”
骆寻加了一句:“更别说她还有个很强大的帮手。”
林文觉沉默下来,过了几秒,他看着招待室的方向:“凶手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不知道。”迟夏看了看时间:“我跟她聊聊吧,你们去审讯潘海丽,这个案子也该结了。”
林文觉和骆寻嗯了一声。
警局隔壁的一家茶馆,迟夏没进去过,但林文觉他们隔段时间就要从这买两斤茶叶续命,迟夏路过的时候带过几次。
老板认出了迟夏,给她找了间最里面的包间,茶水也上了最好的,又很有觉悟地把服务员都叫了回去。
迟夏开了窗,陆宁芷拿起茶壶给她们倒水:“迟警官,你见过我妈吗?”
“有机会的话,挺想见的。”
迟夏坐了下来:“你对你妈妈,是怎么样的感情?”
“又爱又恨。”
陆宁芷说:“爱她给我生命,抚育我长大,恨她不懂反抗,还要带着我在深渊里挣扎,动不动还要跟我说,忍忍吧,等你长大了就好了,她爱我,更爱一个虚幻的儿子。”
“你很快就发现,长大并不会变得更好,你父亲只会变本加厉,你妈只会越来越麻木,但你不愿意做跟她一样的人,你不再听她的话,那时候你和方晓峰正是相爱的时候,你不愿意你爸的存在拖累你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迟夏喝了一口茶,茶香顿时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她放下杯子:“两次利用陶翰,你的心情怎么样?”
陆宁芷手一顿:“什么意思?”
“从小学到你高二,陶翰都跟你是一个学校,甚至上高中的时候,你们那么巧合地进入了同一个班级,在一个少年最叛逆的时候,你不仅是别人的喜欢,同样也是他的,而你,你很清楚这一点。”
陆宁芷摸了摸脸:“我妈清醒的时候,总说我这张脸生错了,我不应该从她的肚子里生下来,我这张脸,应该生在富贵人家里,可是这些,我能控制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