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想到。”
赵一回答道。
和丘特比合作不是不可以,但还不到时候。
后者眼神有些失落。
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赵一本身也只是个法医,这种事情连他一个v市最大警察局的局长都无法解决,若是赵一随随便便就能提出解决方案,那才见鬼了。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闷。
丘特比眼神甚是迷茫。
他抽完一根烟,又问道:
“老赵啊……”
“你说为什么资本侠不直接挑明自己的身份呢?”
赵一道:
“刚才我已经告诉您,资本侠不是一个人。”
“它代表的是一个阶层背后的势力。”
“挑明身份,一个人和势力受益,且容易被针对性报复,不挑明身份,整个阶层受益,且不容易被针对性报复。”
抽烟的丘特比恍然大悟。
“这是一种残酷且极端的资本游戏,以资本侠为首的那些人,正在进行‘羊’的筛选——”
“善良且愚昧的羊,会因为他们表面上给予的小恩小惠而沉溺在自我感动中,由此心甘情愿被不断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直至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这个时候,这些已经无法再继续创造价值的羊,会被无情地抛弃。”
“他们中的部分会饿死,会病死,选择自我毁灭,而剩下一部分羊,会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做出一些‘进化’,即成为狼。”
“当然,这些狼之中的绝大部分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胆气,甚至没有理由朝着资本侠群体出手的,即便他们进化了,也依然处于被资本侠洗脑的状态。”
“所以他们的目标就成了其他手无寸铁,没有反抗能力的羊。”
“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烟雾之中,丘特比身体在不可控地颤抖着。
声音亦如是。
“接下来,资本侠会亲自出手,当着其他羊的面解决这些‘狼’,甚至会有意无意在身上留下一些伤痕,从而博取到羊群充分的信任……”
赵一微微一笑。
“懂了吗,局长。”
“这是场资本侠和他身后的人设计的,因果闭环的游戏。”
“这也是资本侠为什么会想方设法缩减警方的力量。”
丘特比低声道:
“这跟警局有什么关系?”
赵一淡淡道:
“他们需要足够的狼,来让其他的羊保持危机感。”
“强烈的危机感,会无时无刻牵引着羊的注意力,让他们丧失对于自我和环境的思考能力,更容易被洗脑。”
“当然,v市警方毕竟和羊的立场是牢牢绑在一起的,过去几十年,几百年都是如此。”
“因此,你们在羊心里的位置举足轻重,资本侠和他背后的人不能明面上直接对你们出手,否则很容易引起大部分羊的怀疑和猜忌,这种行为会破坏他们费尽心思制造的因果闭环。”
“于是他们不得不通过一点点蚕食的办法,来瓦解警局的统治力。”
赵一的话,让丘特比浑身冰凉。
“以前的时候,如果一个女人半夜遭到抢劫,她可能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报警。”
“而现在……在歹徒拿着刀逼迫她脱下衣服,要强奸她的时候,她可能心里想的是——资本侠忽然出现,英雄救美,完事二人再来一场浪漫的邂逅,最终发展成为海枯石烂的爱情。”
“这种思想上的转变,对于警局的地位才是最大的威胁!”
“毕竟从财富上,军事实力上,在v市这样的地方,警局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过资本侠的。”
“民心,是警局最后可以跟资本侠叫板的底牌。”
“但不幸的是,这张底牌现在已经在逐渐地被资本侠撕毁。”
“留给警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赵一这一次,没有继续再在边缘试探丘特比,而是将他(警局势力)带入了进去。
有了前面的铺垫,丘特比已经不再怀疑赵一嘴中言语的真假性。
正如同赵一向他讲述的那样——强烈的危机感,会转移羊的注意力,从而让羊欠缺深度思考,更容易被洗脑。
这和贩卖焦虑是同一种手段。
“老赵,感谢你今天的一席话……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
第二根烟抽完,丘特比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