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老天爷,那外国人的衣裳是金子做的吗?一件手工费要八百块!咱们村里就是那数一数二能干的人家,一年到底分钱也分不上这些呢!”
“小于知青,照你说的,那个啥大师的衣裳得学多长时间能出师啊?”
“这可说不准,什么手艺要学到极致,都不是单纯靠时间就行的,还要有天分。别人我不清楚,我自己学了十年,还不能说次次都有大师的水平呢!”
于静姝也不能光给大伙儿画大饼,适当的时候也要实事求是,让大家明白,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
副业队里有的人信,也有的人不信,觉得于静姝是怕教出徒弟饿死师父,才这么危言耸听。
不过她们嘴上可不敢说这种得罪人的话,只是和关系好的队员使了使眼色,一副“你我都懂”的样子。
林家四姐林凤霞没那么多心眼子,笑嘻嘻地说道:“要是天天挣钱,别说学十年,二十年我也学!”
于静姝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没错,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好了,大家也休息了半天了,现在重新开始开工吧!”
……
元宵节在阳历二月底,于静姝带着副业队忙了十几天,终于把一百件成衣都赶制了出来,打包好,交给运输队,送到了省城。
负责外贸的办事员和质检员仔细地验了货,确认了质量,就把货物发到了国外。
因为是第一笔订单,于静姝格外重视,监督的时候事无巨细,所以这笔订单交货的时候,不仅损耗率很低,成品也非常完美,肉眼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
这笔单子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运输过程比较漫长,资金流动缓慢。
等到第一笔汇款打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阳历四月初了。
和汇款一起过来的,还有办事员沈星瀚。
“你这次可是开门红啊!我听我们领导说,外商看见这批货,当即就痛快地打了款,批了五台缝纫机,还给了一大笔订金和更精贵的布料,说是让你们卯足了劲做,做多少他们要多少!”
沈星瀚说到这,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开玩笑道:“我可还给你带来了其他好消息,怎么样?是不是请我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于静姝也不是小气的人,满口答应,“没问题呀!四菜一汤我还是请得起的。”
“开个玩笑,我就是给你送个批条,一会儿还得赶紧坐火车回省城呢!这次有个重要友人,耽误不得。”沈星瀚连忙摆手,把信递给于静姝,“这信是普雷斯利女士给你的,信的内容我就不细说了,你自己看吧!”
说着,就拿起帽子,戴在头上,走了出去。
于静姝把信揣在口袋里,拿着汇款单、发下来的副食品券和少量工业券,以及去镇里领取缝纫机的批条,离开了大队部招待办事员的房间。
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碰见早等在外头的副业队队员们。
队员们一个个眼巴巴地,忍不住问于静姝,“小于知青,咱们第一笔单子,领导和外国人觉得咋样?”
“第一笔单子做得挺好,钱都汇过来了,还给咱们批了五台缝纫机!”
于静姝话音刚落,一群队员就欢呼起来。
“队长,那咱们的副业队是不是就保住了?以后不用种地了?”
于静姝笑容明媚,大声说道:“是!走走走,先去邮局把钱取了,按着小檀姐记得账目,大伙儿分钱分票!”
虽说都是年轻女人,可三十几个人也不怕碰上流氓抢钱,一群人乌泱泱地跑去邮局,把五百五十块钱取了,转身刚要走,邮局的办事员就把于静姝叫住了。
“你是不是利业村那个于知青?这还有你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