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出去,还是哥几个把你踹出去,自己选吧!”
霍老汉色厉内荏地扯着脖子喊道:“儿子给老子养老,天经地义,如今我身边就这么一个长大成人的儿子,霍旬他不给我养老,我就去县里找管你们运输队的领导上告!我吃糠咽菜,他也别想好过!”
其实霍老汉今年过得还真是不怎么样,从前霍旬没退伍的时候,起码家里一个月有十几块的固定收入,他和赵娟两个人在大队里上工,再额外买点村里的粮食,小日子过得那是相当滋润。
等霍旬退伍了,他们虽然一次性拿了五百块钱,却都填了霍临搞大别人肚子的窟窿,而且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霍临到了还是进去了。
邻村王家那丫头也是个狠角色,家里四个哥,一个赛一个的护短,霍老汉跑去想把钱要回来,一分钱没要着不说,还被人直接扔出了大门。
霍老汉私了拿钱堵人家嘴的事毕竟违法,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地吃了这个哑巴亏。
所以这大半年来,他和赵娟每天忙着上工累得要死,家里却一分额外收入都没有,一下子生活水平就下降了一大截。
霍老汉恋着从前的好日子,当然就不肯轻易放弃讹上霍旬的机会了。
赵娟更是抱着大门柱子,死活都不肯走。
这么会儿工夫,大队长、妇女主任和民兵队长已经带人赶了过来,村里闲着没事干的人,也都跑过来看热闹,把霍旬家的院子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民兵队长看见霍老汉那张老脸,心里就犯膈应,张嘴就说道:“霍老汉,人要脸树要皮,你和霍旬断绝关系的事,当初我和妇女主任,还有村里的老人儿都是见证,这做人可得知足,你们冬天的时候刚咔哧了人家霍旬五百块,现在还想咋的?”
赵娟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一圈,尖着嗓子说道:“梁队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家老霍可是霍旬他亲爹,父子间能有多大仇,从前的气话怎么能当真呢?我们那时候在气头上,才说了重话,现在我们都想通了,哪能和霍旬断绝关系呢!”
说完还自说自话地瞪了于静姝一眼,说道:“小于知青,不是我说你,这女人哪能这么懒呢?霍旬都起来干了半天活儿了,你这脸才刚洗完,以后嫁进我们霍家,这习惯可得改改!”
俨然一副婆婆架子,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
于静姝翻了个白眼,把手一伸,说道:“笑话!白纸黑字立得文书,就是闹到派出所,也是我跟霍旬有理!你们现在想反悔,行啊!先把一千五百块违约金拿出来!”
霍老汉立刻跳了起来,“我们霍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姓人管!”
“我怎么不能管?我现在是霍旬对象,霍旬所有事都得听我的,我的钱是我的钱,他的钱也是我的钱!你不服气,就问问霍旬让不让我管!”
说着把头一扭,看向霍旬,说道:“霍旬,你有没有意见?”
霍旬看着于静姝那厉害的小样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着头装怂,说道:“没意见。”
“没意见啊,那正好!”于静姝半靠在老薛家的大门柱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形状饱满的手指甲,“我前几天在华侨商店看见一件大衣,山羊绒的,秋冬穿着正好,一件要七百多,你去把钱要过来,去省城给我买两件回来,过几天天就要冷了呢!”
气得霍老汉有进气没出气,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