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旬听了这句话,微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人生有无限种可能,一条路不通,自然还有另一条路。
然而在部队当兵,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这是他的理想抱负,是在遇见于静姝之前,他唯一醉心的事。
而于静姝出现之后,在霍旬心中所占据的位置,也与他的事业并不冲突。
在今天之前,霍旬从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有离开部队的一天。
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伪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然而见到于静姝之后,他的伪装就维持不下去了。
霍旬觉得,这是自己事业上最大的一次危机。
以前哪怕是枪林弹雨,他都没有像今天一样畏惧过。
因为今天的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霍旬可以人为干预的。
一切并不在霍旬的掌控之中。
这种被动的局面,是霍旬所不喜的。
他像一个疲惫的旅人,将脸埋在于静姝的颈窝,高大的身躯努力地向下够,看起来有点滑稽。
于静姝抬手摸了摸霍旬的头发,安慰道:“霍大哥,现在还没出结果呢,你不要这么悲观,我觉得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于静姝这么说,倒也不是全无根据。
只是论证她观点的证据,都来自于白秋雨那本书的剧情,自然也就没办法向霍旬解释。
好在霍旬也不是那种喜欢伤春悲秋的人,短暂地宣泄过自己的低沉情绪之后,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至少晚饭的时候,李老太太就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相反的,李老太太反而觉得于静姝今天不大对劲儿,一个劲儿地给霍旬夹菜,热情得有点不像话。
李老太太一双眼睛看看于静姝,又看看霍旬,以己度人地想:
阿姝这次是作什么大祸了?心虚成这样?
以前惊蛰他爷爷生气的时候……
想到这,李老太太有些嫌弃地瞥了惊蛰一眼。
黑蛋一个,一点没随他爷爷的白净。
只是具体随谁,李老太太下意识地没有细想。
惊蛰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奶奶瞪了一眼,不明所以地左右看了看,赶紧把碗里的饭扒完了,跑去灶坑边烧上洗碗水,在灶坑前坐下搓起了苞米。
这种时候不能在奶奶旁边待着,不然准没好事。
惊蛰虽然心眼不多,但却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
果然晚饭过后,李老太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里不大痛快,自个儿跑去院里耍了一通大刀。
吓得院子里的鸡都缩在窝里瑟瑟发抖,于静姝第二天早上去鸡窝一看,愣是一个鸡蛋也没看见。
方小檀站在于静姝旁边,琢磨了半天,说道:“是不是天冷了的原因?我听村里婶子说了,天一冷鸡就不爱下蛋。”
“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它俩连鸡食都没吃?”于静姝看了一眼几乎没怎么动的鸡食槽,还特地用树枝拨了几下,“没冻住啊!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