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兰叹了口气,抬手蹭了一下眼角,说道:“那老婆子是个难缠鬼,让她找到这准没好事。你当初愿意把房子租给我,我很感激,现在出了这事,我也没脸再住下去了。”
于静姝给她倒了杯水,示意她坐下,又把小小的耿思雅抱到座位上,给了她拿了一个海棠果吃,才转头对耿兰说道:“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你打算搬去哪住?”
“先去招待所住几天,找到新住处再搬过去。”耿兰心里也有些怨气,“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放过我!”
于静姝眼睛转了转,问道:“他们家在北京有亲戚吗?”
“有个屁,就那老虔婆,要是在北京有亲戚,早八百年就该跟我显摆了。”
“那这么说,他们也住在招待所呗!你就不怕去招待所住,刚好就碰见他们住的那一家?”
于静姝也不喜欢麻烦,但她更不希望自己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间接地替坏人惩罚受害者。
就刚才那个老太太,连个许婆子plus都算不上,于静姝对付起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不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还是想听耿兰解释清楚。
耿兰听了于静姝的话,一时也有些犹豫,“可她明天说不准还会来闹……以前在河北的时候,我也报过一次公安,但是人家派出所都不爱管这些家务事,我真怕我这次报了公安也没用……”
“那倒不至于,就算你的家务事派出所不管,我和霍旬的事他们却不会不管,霍旬怎么说也算是有点贡献,要是被人私闯民宅都没人管,那也太不像话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他们之前既然同意了离婚,这会儿为什么又反悔了?”
耿兰垂下睫毛,颇有些愁眉苦脸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我下乡的地方是个很偏远的屯子,想去镇上都要两三天的路程,那里的人基本都是一个姓氏的,宗族观念很强,非常排外。有一次我去那老虔婆家里送东西,就被她锁在了屋子里,和她儿子共处一室……”
原来,耿兰是在这种极端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才被迫嫁给她的前夫的,婚后几年,那家人对她也很不好。
她本以为自己要在这种偏远又没人性的地方吃一辈子苦,却没想到去年十月份发生的大事,让一切出现了转机。
耿兰也还算聪明,知道知青可以回城的消息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和前夫谈判,而是偷偷跑去了邮局,给她哥哥寄了求救信。
而她回家之后,就被前夫一家关了起来,不见天日。
直到她哥哥带着找来的一帮年轻力壮的朋友和亲戚,又叫了派出所的公安陪同,才逼着屯子里的人同意和他们谈判。
耿兰家里因为这事,还四处借钱,凑了很大一笔钱,才像旧时赎身似的,让耿兰前夫同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千辛万苦地把耿兰带回了家。
然而这一家子吸血鬼在河北有亲戚,几个月后不知怎么就打听到了耿兰考上北大的事。
一家人看耿兰现在这么有出息,顿时就觉得当初做了赔本买卖,于是就反悔了,想把离婚这事一笔勾销,一辈子趴在耿兰的大动脉上吸血。
“他们来这里,根本不是想让我回乡下,而是想让我把离婚协议毁了,把他们一家接到城里来,让我养着他们一大家子。”耿兰说到这,恶狠狠地加了一句,“他们做梦!大不了一起死!”
于静姝心想,这种烂到根儿的男人能娶到媳妇,简直就是文明倒退,于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坏笑着看了耿兰一眼,问道:“你既然这么恨他们,那你想不想给他们一个铭记终生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