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淳于越却是驾马出列道:
“匈奴乃是大邦,莫非就是这般招待来客的?”
“吾等奉大秦陛下旨意出使匈奴,为的是两邦和平,而非打打杀杀。”
“如若真的要行杀戮之事,何必在此互相嘲讽,大可拉开阵营作过一场,谁胜谁负不就一目了然?”
淳于越的话音很平静,眉宇间不带一丝惧怕。
这个时代的儒生可没有后世那般孱弱,虽不似帝师赵牧那般恐怖,但寻常的君子六艺还是很娴熟的。
至于卸下武器,自然不可能答应,这是关乎国之尊严的问题。
何况如今匈奴的锻造技术普遍落后一些,与大秦的武备情况比起来那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若卸下武器给了他们,必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甚至一旦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绞杀淳于越等人所用的武器,或许就很可能会是他们卸下交给对方保管的那些。
“这样吧,我方秦军将士退出你方大营,于外自行扎营,而我等面见大单于时不带武器便是,我等之武器自然可由我方之人自行看管。”
淳于越淡淡的开口中,很简单的便解决了分歧。
他们是正大光明来此,又未曾做出任何不敬匈奴单于之事,对方还不至于一上来便刀剑相向。
淳于越对于这一点的把握还是有的....
“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提诺等人还未做出反应,刘季就先慌了,让他不带武器前往面见匈奴单于,这心里就很没有底气啊。
然而淳于越却看的很透彻,不论何时何地,面见哪一方的王,对方都必然不会允许携带武器的,这是不变的道理。
毕竟大家都怕发生刺杀之事!
所以此刻提出的条件是双方都能够接受的。
反正此刻对于匈奴人而言,淳于越一方不过千余人,在大营之外与在大营之内并没有任何差别,还不信他们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此地可是匈奴执掌的地盘。
早已将秦军视作囊中之物了....
匈奴铁蹄一过,秦军自然土崩瓦解。
淳于越自是拿捏对方心思死死的,故而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并且有一定把握相信对方必然会答应。
果然,
下一秒,
提诺挥手示意周围的族人收起了武器,秦军都还没有任何拔剑的意思,他们就先拔剑了,这倒是有些显得己方底气不足,不如秦军的勇气。
有一说一,
提诺心里已然有些认可单于长子头曼所说的话了,要想战胜这样的秦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不是联合如东胡那般的族群就能够胜利的。
秦军!
虎狼之师!
仅眼前看到的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判断出秦军的面貌了,这绝对是可以堪比昔日李牧边军的将士!
而李牧......
乃是匈奴人到而今都畏惧的中原将领,谈之色变。
提诺更为信服头曼的判断了,
欲胜大秦,必先吞并草原各族,例如那东胡......
然后再威震西域诸国,以东胡为兵源地,以西域为战马产地,再以战养战掠夺大秦的粮草供自身所用,如此才能与大秦一教高下!
他瞥了一眼仍旧坐在马上的刘季,随之直接忽略,对淳于越道:“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大秦博士,淳于越!”
“儒生?”提诺暗暗皱眉,“区区儒生也敢踏足而来?你们不都很怕死的吗?”话语间,他的眼里充满了轻蔑,才刚建立起来的敬意瞬间泯灭。
淳于越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茬。
没想到就连这蛮夷之辈竟也如此瞧不上儒家子弟吗......
的确,
儒家信奉仁德,而在这些家伙眼中,仁德就是个狗屁,因为他们只尊崇......真正的强者!
刘季却在这个时候很有优越感的朗声道:“吾乃大秦关外王刘季是也,还不快快通报汝之单于,本王奉大秦陛下旨意前来出使。”
看对方的样子,既然已经有了些许要同意淳于越提议的状态,刘季哪怕心里再不悦也只能选择接受。
毕竟此刻他与淳于越乃是同一阵营,说什么也自然不能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