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瑟,风一吹,叫人心里凉嗖嗖的。
静谧的湖边上,一老一少盘腿坐在一块儿,共同围着一堆小火在眺望远方。
少的:“您来湖边受冻找罪的?”
老的:“非也,老夫是来陶冶心境的。”
少的:“陶冶的如何了?”
老的:“不太好,半个时辰了也没陶冶出来。”
魏钰默然无语,转头去看张青生,“我说您这身子骨吧,再硬朗也不必这么折腾啊,若真要陶冶心境,回头我叫人给你在湖边搭个草屋,成不?”
张青生砸吧砸吧嘴,拢拢衣袖,一口否决,“不必!这寒风凛冽,吹吹能叫人提神醒脑,老夫身子骨不错,还没病到不能动,劳费殿下心意了。”
还身子骨不错。
魏钰盯着他一张发白的老脸,都没好意思说自己听到他牙齿在打颤的声音了。
魏钰转了头,不再劝他回去的事。
对付这种嘴硬的,就该让他自己尝一尝撞南墙的后果,就该让老张头体会一下感冒发烧喝苦药的痛!
魏钰不说了,张青生反倒扭头瞅他,“殿下今日怎的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我决定让刘玖鸢去胶州教数学了。”
“让玖鸢去教学!”
一句话,让张老夫子心绪不再平静。
他惊讶地看着魏钰,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恍然笑了,“殿下这是终于决定好要做了?”
嗯?
魏钰扭头看他,“先生何意?”
张青生冲他挤挤眼,笑得微妙,“老夫如今都是殿下的人了,殿下何须再瞒着老夫。”
魏钰:“……我瞒你什么了?”
张青生看着他叹气,“殿下既要争储,笼络人心那是必然的。这朝堂上的人心不好抓,殿下退一步看向朝堂外,培养自己的人手,从民间而起,一步步让百姓听信于殿下,此计甚妙,尤其是那些日后要科考入朝为官的士子,这教书的夫子是殿下的人,日后的士子亦会成为殿下一党,甚好。”
魏钰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其实没这想法,是你想多了?
那到时候皇位真被他爹给他了咋办?
但要说他有这想法……
那啥,他是真没有啊!
不说他没想过了,就张青生这说的,都让他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政治素养……
果然,人的脑补才是最厉害的。
怕被打脸,魏钰没吭声。
而一想到争储这事的张青生,也是没了心情思考数学题,他琢磨着,同魏钰说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若要派人去胶州教数学,只玖鸢那丫头一人恐怕不够,殿下若是放心,老夫这儿倒能再给殿下寻几人来。”
本就是过来找张青生问有没有学的好的数学人才,能适合去做夫子,这回对方能自己提出来,那自然好了。
魏钰点头,“我既用了先生,那自然是放心的,先生尽管寻人,寻几人我便用几人。”
这种半点不疑的信任让张青生内心很是受用,他微笑颔首,冻得煞白的老脸都多了丝红润。
“殿下既能如此信任老夫,那老夫也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