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地势极偏,甄纯在野林子里赶了一夜路也没走出大山,放眼望去,依旧百里无人烟。
“原主为了捉妖也太拼了一点吧,居然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甄纯喘着气,擦了擦额间的汗,背靠着一颗树坐了下来休息,顺便躲避格外猛烈的日光。
“喂,臭女人,你到底行不行,赶个路休息了无数趟,磨磨唧唧的。”
比起甄纯的狼狈,时间限制一到,就重新换回身体的尧烬显然看上去十分悠哉惬意,正懒洋洋的卧在一颗树干上,手里提着一串不知打哪摘来的野果子,自顾自玩起了投喂游戏。
等到缀满了果实的细枝只剩下股孤零零的一颗后,他见甄纯还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将手中的野果子砸向她,出声催促道。
“咚”
本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瓜被砸得嗡嗡作响,甄纯揉着被砸的头皮,也懒得再维持以前的风情美艳人设,直径朝尧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应。
“没看到太阳这么晒吗,你着什么急,赶着投胎啊。”
随后,目光落在那颗有点像金桔的野果子上,咽了咽口水。
这荒山里没有适合饮用的水源,而原主腰上别的饮水袋里的水也因为生前的打斗早就和包袱里的干粮全部被打翻了去,因此,她已经整整一晚加一个上午没有喝过水和吃过东西了。
路上也不是没有野果之类的,但很惨的是,她一没有继承原主的武力值,二不会爬树还个子矮,就只能看着高挂在枝头的果实流口水。
也不是没找过尧烬帮忙,但这狗狐狸记仇得很,不仅拒绝了她,还时不时跃上树,摘了在她面前故意吃给她看。
好气哦,可是又好渴好饿。
甄纯摸着干瘪的肚子舔了舔因为干燥而裂开的嘴唇,盯着那颗沾了尘土的金桔久久挪不开目光。
要不要捡起来擦擦?反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不行,那狗狐狸看到肯定会嘲笑的,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脑子里思绪左右摇摆,一时间拿不定注意,甄纯下意识就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尧烬,在看到尧烬的眼神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时,犹豫不决的手,条件反射就伸向了那颗金桔。
入手冰凉光滑的触感,甄纯眼里瞬间亮出光彩,却又瞬间熄灭。
她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昏暗,随后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面。
“臭女人你又使什么诈,别以为装死你就能吓唬我!”
你才装死,你全家都装死。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尧烬咋咋呼呼的声音,忍不住皱眉,在心底跟着咒骂了一声。
*
再次醒过来时,甄纯感觉浑身格外的冷,是那种渗入骨头的阴冷,令人不自觉心底发毛。
她茫然地睁开眼,入目是缝缝补补至少十几层的类似老式蚊帐样的东西,厚厚的一层,看不清外面光景。
这是哪?
狗狐狸呢?
“姐姐,你醒来了?”
忽然,蚊帐一阵涌动,从底下钻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趴在床边好奇的看着她。
“嗯,这是哪儿啊,小朋友。”
甄纯边回话时,边冷得搓了搓手,并将身上的棉被又裹紧了几分。
不知道为何,她感觉眼前这个看上去安静乖巧的小孩,给她一种很邪门的感觉,尤其是在说话时,呼出来的阴冷气息令她不自觉打颤。
“姐姐,这是我家啊。”
“姐姐,你醒了?”
两道不同的小男孩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床前这个,一道好像自门口传来。
甄纯感到疑惑,还没来得及反应,床边的小男孩忽然又从蚊帐底下钻了出去,没有一丝涟漪。
她赶忙掀开帐帘,朝门口望去,溜走的小男孩正从门口那个年纪看起来稍微大一点的男孩身边跑了出去。
她忍不住开口问门口那男孩:“刚才跑出去的,是你的弟弟吗?”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弟弟啊,屋子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这个男孩似乎对她的话感到有些不明所以,满脸迷糊的摸着后脑勺看着她憨憨的笑。
没有?
那她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甄纯努力去回想刚才那个小男孩的脸,却发现记忆一片模糊,死活想不起来刚才趴在床边的那张脸。
“姐姐,你吃点东西吧。”
门口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破旧的碗,碗底除了沉淀的几粒粗米外,清澈见底。
坦白说,她从未见过这么稀的稀粥,甚至不能称之为粥,反倒更像一碗没有油腥味的清水。
可就在她从小男孩手中接过来的瞬间,清楚地听到了嘴馋的吞咽声。
她接过碗的动作霎时顿住,她抬眼看向男孩,静默了片刻开口道:“姐姐吃不了这么多。”
“咕咚”
狭小安静的房间内,立马又响起吞咽声,男孩擦了擦嘴角,红着脸连连摆手,结结巴巴的解释。
“姐姐不用给我,我都吃饱了的,你现在需要养身体,刚才那位漂亮哥哥说了。”
说完,男孩似乎怕她还要推拒,直接转身跑了。
漂亮哥哥?是那只狗狐狸吗?
甄纯暗自嘀咕道,端着碗下了床,想出去看看尧烬在哪。
没了床帘的遮挡后,视线霎时变得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