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振明看着眼前清丽的儿媳,容貌与记忆中的那人有五分相似。
他唇角浮现温和的笑容,“孩子,我和你父亲有过一酒之缘。”
荣佩兰没想到才第一次见面的公爹曾还和父亲还有过渊源。
她浅笑道,“父亲和您定是把酒言欢。”
纪振明点点头,回忆仿佛拉回了二十年前,他面色有一丝的伤感。
“我们相谈甚欢,酒过三巡后再约来年,只是没有想到那日一别,却是今生不复见。”
曹公公吊着嗓子打断几人的叙旧,“侯爷进宫吧,陛下还等着咱家的复命呢。”
钟氏牵着儿子儿媳后退一步,“侯爷先进宫,我们在家中等你回来。”
纪振明看了眼公公,再看了一眼家人,从怀中摸出一个破旧的平安香囊,“月芳,这是十年前我走的时候你亲手给我缝的,破损的严重了些。”
他郑重地塞进钟氏的手中,“还请娘子给为夫做一个新的。”
平安香囊的针脚不甚整齐,却缝制得细密,主人应当是时常拿在手中摩擦,香囊已经破旧不堪。
钟氏捏着香囊,声音有些哽咽,“好。”
一个小太监牵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纪振明的身边。
曹公公的手一抬。
“侯爷,请吧。”
纪振明再看向曹公公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劳烦公公了。”
他抬手将长刀一抛,凌冽的长刀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身后的亲兵伸手稳稳托住,“你们先随夫人回府,待我面圣后回来再与弟兄们把酒言欢!”
数十个亲兵齐整的回应,响彻上空,“令!”
宽阔的马车上挂着宫中的令牌,慢慢悠悠驶上官道。
待马车走远后,汤大人才抱拳对钟氏道,“夫人,末将是从侯爷麾下走出来的,明日末将……”
钟氏捏着香囊的指尖微微泛白,她看向眼前高大的汤啸,抬手打断他的话,“汤啸,现在京中舆情不利,未免牵连无辜,你不必上门了。”
汤啸一双眼瞪得像铜铃,虎背熊腰的汉子竟像孩子一般有些急了,“夫人,我汤啸不是……”
“汤师傅。”
纪韫璋截断他的话,“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时,若——”
说着他顿了下,“还需汤师傅斡旋一二。”
汤啸十岁便跟着从了纪侯的军,十五年前因伤回京,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
伤好后,天下大定,汤啸考了武状元,后得了纪侯相助,走了武官的路子。
他感怀于心,即便是少时顽劣的世子,他也能倾囊相授,匡扶左右。
汤啸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一家人,郑重地抱拳道,“夫人,汤啸,随时待命。”
钟氏点头应下了,汤啸才提着长枪回到城门上。
秋风乍起,吹落了道路边的一树黄叶。
官道上已经看不到马车的背影了。
钟氏的手中还紧紧攥着香囊,她的面色有些凝重。
“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