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自己的铺盖卷跟着一同被安置到新安屯的人,在那里等了一会,
便有新安屯的屯长,还有新安屯的联防队长,带着一小队村联防队员来带他们回去。
码头上,各个村屯的人来接了安排到自己屯的新人,
夏日的阳光很热辣,
大家步行离开,
李猪儿是个待处决的死囚,本来要押赴长安秋后处决,如今幸运来了流求,他倒是很珍惜这个机会。
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恶人,只是之前跟人争斗过失杀人。
离开喧闹的码头,慢慢远离了流州城,走在乡间田野,变的宁静许多。
乡路两边,都是成田的田地,有成片的水稻田,也有许多地种的是红薯、甘蔗,这个季节地里活很多,能看到许多百姓在地里忙碌。
绿油油的田野中,散落着一些村落。
“这些村屯都是今年新移来的,有些是跟你们一样的移民屯庄,有些则是贵族豪强的庄园,也有一些是大商号的商屯庄子,”
走了几十里地,太阳底下走出了一身汗,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就在河南岸附近有一个村子。
有篱笆围着,
里面一座座的干栏建筑,人字形茅草屋顶,高出地面的底架,人住二层,一层可养牲畜或放杂物,一楼的架空,可以有效的防潮。
村口,有人当值守门。
村长远远打了招呼,守门的人笑道,“又来新人了,都哪来的?”
“衢州、睦州、歙州那边的,”
“浙西的啊,咱们屯子里不少浙西的老乡呢,有没有我老家婺州的,有义乌的吗?”
“还真有一个,李猪儿,你是义乌的吧?”村长道。
李猪儿点头,大声回道,“村长,我老家义乌,就在县城外的东阳江边,”
“哎呀,义乌老乡啊,我家是东阳江南岸的南江边大坑村的,你呢?”当值守门的那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对李猪儿这个老乡很热情,说起了家乡话。
“我家在东阳江北岸,上岩寺下的山塘村。”
“上岩寺我知道,我以前去过那里,倒是没去过山塘村,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家乡人,咱们村屯大多是浙江一带来的,婺州的有几个,但是金华和兰溪的,咱义乌的就我一个,现在终于又来一个。”
说着,他打量着李猪儿,看着他也就二十许,“他乡遇故知,这可是缘份,以后咱们多亲近。”
“对了,我姓王,以前都叫我王大,来了这后取了个大号,王良玉。”
“王哥好,我叫李猪儿,”
村长笑道,“先进村吧,等安顿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衙门早就安排好了,村里也在很早前就接到通知,要安置一批新人。
这批人一来,就有地方住。
虽是比较简陋的茅草顶干栏小屋,可起码有现成的住。
“这些小屋是村里的,你们先住着,等安顿好后,等闲时自己再请人盖房子,”
分田分宅园地,
李猪儿这批分到村里的十人,每人分到一百亩地,加一亩园宅地,地是荒地,且都是已经丈量好,并打好了界桩的,
看到自己的那块地,李猪儿用脚一步步丈量着,打量着,越看越喜欢,虽然现在杂草丛生,可这地很整齐不零碎,甚至抓了几把土,可以看的出土质不错。
“你们新来,还一无所有,所以按咱们老例,建议伱们新来的这十人,结成一个合作社,一起开荒,修水渠,村里也会替你们向衙门申请无息的青苗贷,还会给你们租来几头耕牛和相应的犁耙等农具,”
李猪儿本来还在为自己光棍一人,要如何开垦耕种这百亩地而发愁,想不到村长这里有这么好的安排,
新来的十人听了后,都很感动也很高兴。
“秋收前,官府也会借给你们口粮,不要利息,借多少,秋收后还多少便是。”
“不过有一条要提醒你们,你们有些人在老家,是有罪之身,也有些人虽不是从牢里带来的,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但是不管你们以前是杀人犯还是强盗、小偷又或地痞无赖闲汉,现在你们都要感谢武相,感谢汪刺史,让你们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过去你们什么样,在这里没人管,但是以后,必须得守法,得好好做人。”
“我也不瞒你们,我以前是个马贼,劫过货也杀过人,更早以前,前朝末年,我也做过饥民当过流贼,但过去的都过去了,大家珍惜好如今来之不易的机会,
好好垦荒种地,老家有父母妻儿的,可以接来团聚。要是光棍一条的,咱想办法在这娶妻生子,都过踏实日子。”
“谁要是敢在这里,玩那些混账,我直接报告给衙门,到时可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李猪儿静静的听着,
也认真的听进去了,
看着面前那一百亩地,他心里已经在想着,今年想办法把自己的房子盖起来,明年或许就能把父母家人接来,他老家山多地少,而他家没有自己的田地只是地主家的佃户,种地、挖矿、采茶,辛苦忙碌却依然很穷。
而现在他有了一百亩地,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