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祖重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而去,却被韩熙载一把拉住。
只见韩熙载诚恳道:“老将军,有个问题你还未回答,我只能斗胆暂留你一步!”
祖重恩皱眉想了想,随即捋须笑道:“老夫可从来未改过主意。今日帮你,那是因为你小子时常入宫,脸熟耳......”
见这名老将显然不愿直言,又装作一副轻松淡然的模样,韩熙载只得无奈地随之笑了笑,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老将军此后但有所求,只要熙载能做到的,尽管吩咐就是!”
祖重恩呵呵笑道:“老夫只是随口胡诌了几句,岂能托大?你无需如此客气!对了,你算是头回随军出征,去朗州可是山高路远,身边最好该有些贴身护卫以防不测......老夫手底下都是些精干之士,不如给你挑几个跟在身边,他们皆是绝对忠心而且武艺高强。”
韩熙载眨了眨眼,此时很想问一句,你祖老将军对脸熟之人都这么热心么?但想了想还是打住,转而淡定拱手道:“既然老将军一番好意,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这便要出宫去收拾行装,明日便要上路,时间紧迫。”
祖重恩点头道:“好,老夫立刻便去挑选人手,稍后便让他们去你宅中待命。不谈了,不谈了,今日所言你心知肚明便是,回去收拾收拾吧,老夫就不给你送行了。”
“多谢老将军!”韩熙载再度俯身行礼感谢,紧接着匆匆告辞出宫回家收拾。
韩家府宅中,闻知韩熙载要前往朗州的消息,韩家上下尽皆觉得突然,一边给韩熙载收拾着衣物包裹,一边商量着此行是否有凶险。当得知是涉及节使谋逆,而且是和臭名昭著的魏岑同行的时候,韩熙载的妻子立刻表示了极大的担忧。
午后时分,祖重恩选派出来的五名精干随从骑马赶到韩府,与此同时,魏岑也派人前来告知,明日大军将于北门集合动身,于是韩熙载朝家里简单交代了一番后,再无多余解释,开始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谢绝任何人搅扰......
黄昏刚过,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抵达金陵城南门外。城门守将一眼便认出了队伍中高举的那面威风凛凛的大唐军旗,而最前面那白马银枪的将军,正是武平军兵马使,忠武将军,朗州大都督李源的结义兄弟刘江生。
一个时辰后,朗州大都督李源率军大破汉军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南唐朝廷上下,这消息便像是一道惊雷在百官的头顶炸响,朝廷上下人人侧目,议论纷纭。
得知此消息的冯延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向到府中送信的小吏确认了数遍,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近日本就风寒未愈的冯延巳当时便差点昏厥,他满身大汗,面色煞白连气也喘不过来,家人连忙叫医官来,折腾了半晌,才让冯延巳的症状慢慢地调节过来。
唤来几名侍女扶到后园的亭子里坐着,冯延巳挥退众人之后,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沉思。残阳似血,昏鸦鸣啼,黄叶飘飘,冯延巳的心比起这秋日的阴冷,有过之无不及,似是沉入了冰潭之中,冷得极为刺骨。